从集会回来的半个月,因为公事繁忙苏承南经常早出晚归,苏老夫人也不再安排一起用饭,苏府里格外的太平。
此时临近八月中,正午的温度也不再如三伏天那样热,训堂内院子里的小书亭中,苏锦绣犯着盹儿,已经打了不下四五个哈欠。
“这几日你在做什么,无精打采的。”陈怀瑾从后头的扶栏上跃下,见她微眯着眼一副要睡去的模样,拍了一下她面前的书,“李先生已经忍了你一上午,下午再如此,他又该上门告状去了。”
“我爹最近没空管我。”苏锦绣强撑着睁开眼,“看了两宿你找来的那书。”
见她实在困的不行,陈怀瑾侧了侧身替她挡住亭子外照射进来的强光:“没空管你岂不是可以溜去云山了。”
苏锦绣白了他一眼,要是出的去还用他教么:“说的容易,夜里还是回来的。”
“那还不容易,你要找什么,我替你跑一趟就行了。”
苏锦绣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勤快,她都没开口自己先赶上来了:“说罢,什么事儿。”
陈怀瑾嘿嘿笑着,也不扭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先“数落”了一顿他那望子成龙的老爹,继而巴巴的看着苏锦绣:“我听说你表哥是武学院的监考之一。”
“徇私舞弊啊。”
“也不是,就是有个数,我也好心里有底啊。”陈怀瑾之前见过宋司明,瞧着挺好说话的一个人。
“死了这条心吧,表哥他看着好说话,遇上这样的事不会给你额外放水的。”
看陈怀瑾垮下去的脸色,苏锦绣拿起扇子往他额头上敲了一记:“还没说完呐,上回给你的阵法书,记住了就没问题。”
转瞬那眼神又熠熠生辉,还透着崇拜:“锦绣......”
“行了行了。”苏锦绣忍着笑撇过脸不看他,这副谄媚的样子,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运气,居然娶到了杜小姐。
“果真是好兄弟。”陈怀瑾拍了拍胸脯义气道,“我先过去看看,你要实在困的不行就回家睡觉去,李先生那儿我替你顶着。”
看着他往书堂走去,苏锦绣脸上的笑意越渐放大,自然是好兄弟,还是并过肩作过战的好兄弟,她不帮他帮谁。
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书堂末端出现了孙玉雎的身影,苏锦绣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她朝这儿看过来的神色,下意识端起了姿势,她是偶像,不能崩。
果不其然,孙玉雎朝亭子走来,脸上是掩饰不去的雀跃小表情,眼神里充满了对苏锦绣的喜欢和崇拜。
“锦绣。”
“玉雎姑娘。”
孙玉雎就这么望着她,也不说话,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苏锦绣撑不下去了。
以前她还嘲笑四哥,在那群崇拜者面前装模作样假正经,可现在她终于能够理解四哥当初所说的不容易是什么,依她的脾气,熬不住片刻怕是要破功,为了保持形象,苏锦绣只能先出声打破了这平静:“玉雎,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啊,我险些忘了。”经她提醒孙玉雎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问问你,十四那日你有没有空,与我们一道出去游河。”
苏锦绣微震:“八月十四?”
“是,正好训堂里休息,舜英和我都有空,我们就想约你一起出去。”孙玉雎望着苏锦绣,眼神闪闪,充满了期待,“锦绣,你有空吗?”
八月十五是秋闱三场考试中最后一场的日子,在前一天,施正霖遇劫。
所以十四这天,她连院子门都不想迈出去。
“我......”
“我们先去游河,靠岸后去娘娘庙,之后去二府巷逛逛,你说好不好?”
实在是无法拒绝那样的眼神,如此望着自己,藏着些期盼和小心翼翼,若是她不答应,下一刻就会黯淡下来,令人不忍伤她心。
游河在西面,娘娘庙在西南边,二府巷在严华寺后头,距离出事的鼓楼都有不少路,饶是那边打翻天她都听不到,也不可能会遇到。
心尖儿冒出了一个声音:她要与他毫无瓜葛没错,可总不至于连苏府的门都不敢出,难不成他在外面的时候她就得躲着?
“不去别的地方了?”忖思半响,苏锦绣听到自己这么问。
孙玉雎抿嘴笑的可爱:“二府巷都能逛上半日呢。”
也对啊,二府巷那儿这么多的首饰铺子,女儿家谁见了不喜欢,没一两个时辰出不来的。
想到这儿苏锦绣松了一口气,答应的也爽快:“好啊,那天我有空。”
......
答应孙玉雎后没几日,大魏朝寒窗苦读数年的学子们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秋闱,从初九到十七,整整九天,三天一场,连考三场。
训堂里因此给他们放了假,苏锦绣得空陪宋氏回了一趟将军府,其余的时间都留在府内扮乖,好让父亲相信她真的转性了,放她去一趟云山。
很快的,十四这日到来。
和孙玉雎她们约在了码头,辰时三刻上的船,河道上已经有不少船只。
早晨的天带着些初秋的凉爽,风吹开水波,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河对岸的山庄藏于茂密树林中,露出屋顶尖角,远远地,似还有鸟雀停在上面休憩。
她们坐在船头,苏锦绣含笑听她们讲趣闻,望向码头那儿,船行驶的远了,喧嚣不再,格外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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