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佐班三科的人员构成,由政保局其他各个部门借调。这些人在宪佐班听调不听宣,人是宪佐班,可实际上还是听从原部门长官的命令。朱慕云干脆任命程吉路为三科科长,他们既然在宪佐班没有归属感,朱慕云也没准备接纳他们。
情报处在宪佐班有两人,其中包括了,上次被朱慕云惩罚的孙务本。这小子被罚站,现在看到朱慕云,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坐在朱慕云的车上,大气也不敢出。
“队长,我们要看望什么人?”程吉路到罗氏诊所下车后,提着一个花篮,不解的问。
“情报处的张大处长。”朱慕云调侃着说。
孙务本听到是来看望张百朋,身子猛的一滞。原本,他以为是执行什么任务,可没想到,是来看望张百朋。今天上午的事情,孙务本自然也听说了。只是,他没有参加行动。这段时间,宪兵分队所有的行动与他无关。
今天,要不是朱慕云特意命令,他依然只能在岗位上站岗。一天八个小时,下岗之后,他连走路都觉得困难,只想趴着休息。
张百朋没有想到,自己在罗氏诊所还没住半天,朱慕云就找上门来了。若是其他人来看望,他可能会感激。可朱慕云的嘘寒问暖,总觉得这么假呢。
“张处长,你到了法租界,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朱慕云“责备”的说。换成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与张百朋的关系有多好呢。
“不敢劳烦朱处长。”张百朋淡淡的说。他若无其事的看了孙务本一眼,可孙务本却把头偏向了一侧。
“这怎么叫劳烦呢,我们都是政保局的,是一家人。你住院,我当然要看望,要不然局座还会以为我们之间有芥蒂呢。”朱慕云微笑着说。
他的话,听在程吉路耳中,都觉得暖洋洋的。朱慕云心胸开阔,真不是吹的。张百朋打扰了宪佐班的计划,导致抓捕地下党失败,朱慕云还能以礼待人,实在难得。
“你现在看到我了,心满意足了?”张百朋冷冷的说,朱慕云越是这样说,他心里越是不舒服。
他对朱慕云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可是,朱慕云的这种“关心”,还是让他很反感。这种所谓的“关心”,实际上是不停的提醒他: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住到罗氏诊所。
还有,他肿胀的脸颊还没有消褪,让自己的手下过来,是什么意思嘛。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还是很担心,张处长在这里是否会习惯。他们就留下来,你有什么需求,随时可以让他们去做。在法租界,还没我们做不到的事。”朱慕云指了指孙务本,这两人都是情报处借调过来的。
“多谢朱处长一片好意,我还没到要人服侍的地步。”张百朋摇了摇头,如果自己要人听用,不会从情报处调?就是想躲清静,才特意跑来法租界的。
“张处长生龙活虎,自然无需别人服侍。只是,你在住院,毕竟多有不便。这样吧,他们轮流在这里照顾你。孙务本,等会你留下来。”朱慕云说。
“是。”孙务本说,其实,他在看到张百朋的脸,肿得像个包子时,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朱慕云走后,孙务本留了下来。他不想打扰张百朋,就在病房外面守候。在宪兵分队他是站岗,到了这里,同样是站岗。没过一会,张百朋打开房门,让了进去。
“坐吧。”张百朋说,他原本不太想说话。只要一开口,就会牵动面部肌肉,让他很是难受。可孙务本是他的人,而且也是听从他的命令,才让朱慕云对他不满。
“多谢处座。”孙务本恭敬的说,他是张百朋的人,在宪佐班已经被打上标记。上次跟踪朱慕云,虽然没有暴露,但私自行动,还是被朱慕云抓到了把柄。
“最近朱慕云表现得怎么样?”张百朋随口问。
“我负责站岗,对朱处长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孙务本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他哪还敢监视朱慕云?还是老老实实站岗,等哪天朱慕云心情好,或许就给自己换岗位了呢。
“你就没听别人说些什么?”张百朋不满的说,身为一名情报人员,岂能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忘记或者放弃任务呢。
“连一起站岗的,都不愿意与我说话。”孙务本无奈的说,他挨了处分,还是朱慕云亲自下令惩罚的,谁愿意跟他多交流?就算同是情报处过来的兄弟,对他也是退避三舍。
自从开始站岗后,孙务本在宪佐班,就像一个孤魂野鬼,谁也不愿意与他搭腔。任何活动,只要他一参加,马上冷场。比如说,有人在赌钱,可只要他一上场,马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要不,调你回来算了。”张百朋叹息着说。
“那倒不用,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孙务本淡淡的说,回到情报处,虽然不用站岗,可同样会被人瞧不起。而且,他感觉现在回情报处,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连张百朋都住了院,在情报处未必就会有发展。
朱慕云离开后,带着程吉路去了趟镇南五金厂。他把程吉路带到镇南五金厂,不是为了工作,只是想让他宣扬一下,张百朋在罗氏诊所住院的消息。还有情报处的那位,朱慕云也特意让他去情报处一趟,张百朋住了院,情报处有什么工作,总得能找得到张百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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