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而言, “首长”只是下级对上级的称谓, 但是,从曹洪健嘴里说出的“首长”,只有可能是指那一个人。
曹洪健以为她不懂, 还想解释:“我是说——”
叶明晓微一点头:“首长答应见您了吗?”
她的态度太过平常, 曹洪健有些不确定:她真的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叶明晓见他没回答, 以为事情有些为难, 说道:“我明白的,这个时候,首长他们一定是最忙的人。但是,这件事只能让首长来安排。”
曹洪健双目一凝:她还真的知道?为什么提起一国领导人,她的态度这么平常?
看叶明晓还想再说下去,曹洪健忙道:“他答应见我。”
叶明晓微松了一口气:“好, 我们这就去。”
这位首长她也没见过,末世之后不到一个月, 在她还耽搁在回平京的路上时, 他便因生了一场大病不得不退下,据说他是中风偏瘫了。
他死之后,华国国内的形势像失缰之马一般, 一泄千里,急转而下, 再也没有回到从前的机会。
9月10号的早上, 平京街头略有薄雾。
一个小时后, 叶明晓扶着曹洪健站到这座古朴威严的建筑物面前, 朱红大门的背后,是华国最高的权力机构。
曹洪健原想向叶明晓叮嘱些话,却发现这个他有些看不透的小姑娘眼皮微敛,抿着嘴唇安静地跟在引导的卫兵身后,并不多看,仿佛一点也不好奇这个对普通华国民众而言最神秘的所在。
难道她以前来过这儿?曹洪健忍不住在心中猜测。
“两位请稍候。”卫兵将两人引至廊下的一个厢房,行礼离去。
穿着制服的中年女子微笑着奉上茶,视线滑到叶明晓的脖子,微笑道:“这位同志,能把你的丝巾解开看看吗?”
在曹洪健震惊的目光中,叶明晓将丝巾解开,把附在丝巾上的变声器卸下,说道:“对不起,我忘了还有这个。”
这个变声器不能直接佩戴,需要用丝巾掩饰。作为时常游走在危险中的行动人员,她非常忌讳佩戴丝巾等脖饰。那天冯艳被杀后,等待警车到来时,她才找到机会戴上。从那天起,只要出门,她就没取下来过。
中年女子含笑摇头:“不要紧,有些特殊人员有这个需求,我们是理解的。只是,我们也有规定,谢谢您的配合。”
她放下茶盘,走了出去。
中年女子一离开,曹洪健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他指着叶明晓,话都快说不利索了:“你是,你是——”
叶明晓眼含歉意地望着他:“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有意隐瞒您的。”
虽然那天在农科院她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但以“叶明晓”这个名字和她相貌目前的知名度来说,曹洪健将她和“叶明晓”对上号,太容易了。
曹洪健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一双睿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问,但知道眼下不是解惑的时候,好歹忍住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中年女子再次进门:“两位请跟我来,首长在等你们。”
曹洪健有点紧张地理了理衣襟,跟在中年女子身后,叶明晓恢复了垂首合目的神态,落后他一步,走了进去。
首长在门口双手握住了曹教授的手,将他往里引:“对不住,这些天我太忙了,让教授你们久等了。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您说的重要发现,是指什么?”
叶明晓跟在曹教授身后,将厚重冰冷的大门关上。
曹洪健直接将叶明晓给他的那块标本递上:“首长,这种植物是这几天这个小姑娘发现的新型植物。我分析了一下成分,它的营养价值非常高。它外面的根茎主要含量是淀粉,里面有点像溏心一样的东西几乎全部是蛋白质,如果能够适应现有的土地环境,它完全可以当主食食用。”
“真的?”首长有些急切地拿过这块黑乎乎的海薯,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
叶明晓皱眉,刚刚首长接过海薯时,她注意到,他的手有点发抖。
曹洪健并没有看到,他眼含喜色地补充:“是真的。而且,它的营养价值比现存的任何一种主食都高。”
“这东西是在哪发现的?”
曹洪健面色一滞:“东西是这个小姑娘发现的,但她坚持见到您之后再透露详细情况。”
首长这才第一次正式将目光放到叶明晓身上:“这位是?”
曹洪健正要张嘴,突然卡了壳:他要怎么介绍?小林?小萧?还是,小叶?
叶明晓踏前一步,直视着这位华国目前的最高领导人,唇角含笑:“首长您好,我叫叶明晓。”
…………
S国,首都
总统回望一眼清晨中的官邸,猛地回头钻进汽车,不知是在讲给谁听:“再舍不得,也是要走的,趁人还没发现,快走吧!”
他柔顺的妻子抹着眼泪,在后座上频频回望那座笼罩在烟雨中的古朴建筑:“我们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吗?”
总统脸色一沉,看见妻子膝头的小孙子也懵懂而惶惑地望着他,心软了一下:“不回来了,你们不是最爱A国南边的海滩和葡萄庄园吗?我们以后一家人清清净净的,在那过下半辈子,不也很好?”
“可……”妻子欲言又止。
总统却不耐烦了:“阿宽也在那里,你不想见到儿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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