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汴梁数十里的路程,一道身影走在山道上,脸颊气鼓鼓的,回头看一眼,夜鹰山狗乃至胖子王威他们焦急的跟在后面。
“我爹和黄…黄正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气愤的女子在昨日夜晚时发现家里同时少了两个人,先是夜鹰等人说了些慌骗过去,但没多久就被文娟无意间吐露出来,知道那俩人偷偷跑去刺杀东厂白宁,惜福还高兴一阵,后来就觉得太过危险,心里担忧起来就收不住了,收拾一点东西就跑出了家门。
夜鹰追上来,手有些不知放在哪儿,下意识的挥了挥。
“这次应该是很危险的…他们不让你去…..这很正常啊...小姐你的武功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我…我…”走在山道上,西斜的彤红从山的那边照过来,惜福脸上犹豫不定,“他们都为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又可知道,我心里对他们的担忧,那东厂提督的武功…有多高…那日在相州,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是看见了的。”
过来的男子让其余人不要靠近,他站定到女子身旁继续劝说:“所以才说啊,小姐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对啊…咱们还是回去吧…”远远的,后面山狗等人附和的劝道。
惜福望了他们好一会儿,然后笑着摇头,神情坚毅:“其实这些芙蕖是懂的,可你们明白一个作为女儿担心自己父亲的感受吗…..还有喜欢的人,嗯,怎么说呢,不怎么讨厌那个人,但听到对方犯险,心里就不踏实…我心里重要的两个人都在那里,夜鹰大哥,你说我能不去吗?若是逃走,我跟着他们,若是要杀白宁,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杀。”
听着女子说着话,夜鹰低头看着地上,片刻后,他抬起头,有些话终于到了嘴边。
“你不叫芙蕖,其实你是有名字的…”
他的声音陡然响起在春风里,周围绿野哗哗摆动起来。
“….这世间,谁都可以去杀东厂白宁,我可以杀,周侗可以杀,那些武林人可以杀,朝堂上那帮人也可以有理由去杀他,唯独你不能杀…..”夜鹰望着愣住的女子,声音拔高:“因为你是他的妻子……他是你相公…夫人,你叫惜福……”
风拂过绿野哗啦啦的吹过来,凌乱的青丝在女子的脸上滑过,岩壁上有碎小的石块落下滑到呆立的身影脚边。
“你骗我…”惜福有些恍惚,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朝后退了一步。摇摇头,抿起了双唇,“我不信…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他没有骗你——”
碎石哗哗顺着岩壁落下,山崖上方,背插双刃的身影立在那里,宦袍在风里轻扬,在他附近数十名武宦姿态挺拔,亮出的刀刃寒气森森。
“夫人…得罪了,奴婢马进良——”
声音传过来的瞬间,戴着面具的身影带头冲下,双刀在背后一拔,步履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踩,整个人腾了起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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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马车行驶到了郊外,远远的,通天塔的轮廓已经能看清了。
彤红的余晖里,山道两旁的绿叶哗哗直响,飞鸟盘旋不落,驾车的马夫似乎察觉有些周围有些异常,低声朝里道:“督主…”
“不用管他们…一群凡人…”里面声音打断,语气有些不屑。
马夫一时语塞,但还是驾驭着马车沿着山路朝前行进。遮遮掩掩的山林间,李文书望着那辆马车由远而近的过来,身旁一名手持斧子的江湖人问道:“现在要不要通知弟兄们?”
“再等等….”
李文书按下澎湃的心潮。自从定下计划后,他推算过可能会出现的几种场景,对方是权势滔天的东厂提督,最差的打算,对方也会带着上百名侍卫,可眼下那条道路上,行驶过来的马车,是真真切切的在独行,周围根本没有其余人。
正是他做梦都无法想象的天赐良机。
“让弟兄们再等等,等白宁那奸宦彻彻底底的进入包围后再动手,以免他仗着武功高强逃脱。”
随后,有鸟鸣在林间欢快的啼叫婉转,不久,对面的山林里也传来回应的鸟声,相互传递了信号。
然而就在潜伏的人当中,不知谁忽然说了一声,“看那边,好像有个人朝着马车冲过去。”
“不像是我们的人……”
“糟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窸窸窣窣间,有人从隐蔽处探头张望过去,只见那道身影在山路上疾驰,激起一路烟尘中,女子的声音暴喝在山麓间,“冒牌货——”
脚步垮的一声,泥土震裂,身影高高的跃起,一拳轰了过去。
车厢后面轰然一声巨响,木屑溅了起来,整个车顶都被掀飞在半空翻转,驾车的车夫在受惊的马嘶中,一个不稳直接栽了下去,车源从栽倒的身体上碾过,颠簸起伏的一瞬。
女子站了上去。
与车厢内的盘坐的身影,啪啪交手数下,爆开的气劲震飞了四面的厢壁,从奔弛的车架上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两侧山壁上,李文书一把折断了树枝,站了起来。
“等不了,这该死的家伙.....我们立即动手——”
声音落下,众人冲出去的刹那,车架上交手的俩人中,耶律红玉腹部中了一拳,摔下了马车,在地上滚动几圈后,便听到前面轰的一声,马匹嘶吼,她挣扎起来,视野里,连马带走撞在山壁上,成了一堆破烂,那位假白宁的身影如大鸟一般冲上了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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