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理论上的,越靠近城墙,木板后面的人就越容易受到弩箭射击。对方的弓箭手又不敢靠近城墙三百米之内,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墙的弩手大模大样的瞄准。
每前进一米都得付出几十条人命,要想填出一道足矣容纳大规模冲锋的宽阔通道,至少得耗费上千人的性命。然后呢,还是爬不上城墙。
最先选择休息的是北面的攻城部队,他们的战术太单调,完全靠人命往上堆,若是换成普通宋军,确实可以换来不少伤害。
但新军的武器太犀利,根本无法靠近,连对射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打了一整天,黄蜂的手下只阵亡了一名,伤了十多名,无一例外全是被流矢射中的。阵亡的那位命太背了,居然被一支透甲锥钻进了面具缝隙,深深的扎进了眼睛。
而在城墙和护城河区域至少躺着一两千具夏人的尸体,这还不算投石机的战果。要是这么消耗下去,首先完蛋的肯定不是守城部队。
南边和西边的西夏军队比较会打攻城战,他们并不着急登城,依旧在挖土填河,并且趁着夜色把三拨人变成了十多波,弓箭手也敢往前凑了,开始向城内抛射火箭。
夏人的火箭很原始,就是在箭杆裹上蘸了动物油脂的羊毛,点燃之后再发射,越过城墙攻击城内的人。其实主要目的不是人,而是建筑。
古人没有煤气罐和燃气灶,每家每户都要囤积柴草做饭烧水,一旦这些东西被火箭引燃,城内就得救火,只要一乱外面就有可趁之机。
但这种火箭的燃烧能力太弱,有些在空中就熄灭了,就算掉下来,上去一脚也能踩灭。不过城内的新军士兵没一个人去踩,就这么看着火箭燃烧到自己熄灭,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因为城内已经没啥可烧的了,外城的低矮房屋都快拆光了,所有木柴稻草都堆在藏兵洞里。内城倒是还有点宫殿,可惜夏人射不了那么远,射到了也没啥用。
宫殿都是青砖碧瓦,里面的易燃物早就被青塘兵抢光了,地毯都没留一块,岂是几个小火苗就能点燃的。
洪涛的晚饭是羊肉串,内城关着蒋二郎扫荡来的上千头牛羊,也没有草料可以喂,能多吃就多吃,否则越饿越瘦。
可是士兵们对牛羊肉的兴趣都不大,就喜欢吃那些破罐头,只是在中午没辙的时候才很不情愿的凑在一起用头盔涮羊肉。其实宸娘也想吃罐头,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拗不过洪涛,只能也跟着吃肉。
“你们几个吃完了就活动活动,去找点破木头点几堆篝火。人家这么努力,一点效果都没有岂不扫兴,注意点别让流矢伤到。”
一边在炭火上烤着自己的羊肉串,洪涛的脑子也没闲着。他觉得不害害人就浑身不舒服,不让自己直接害人,那间接的也成,反正是不能闲着。
城内起火了,还有噪杂的喊声!这让夏人的攻城部队非常鼓舞,火箭射得更加起劲儿了,真有点像下雨,还是火雨。
城内呢?正有两队新军士兵顶着门板比赛谁在箭雨里跑得快,其他人则去帅司大人那儿下注。洪涛觉得吃完了晚饭就睡觉太早,干脆发明了一项与官兵同乐的小游戏,顺便做了一把庄。
在新军的军规里严禁赌博,任何形式的赌博都不许。可这次是他带头赌,还美其名曰练习胆量。啥叫只许州官放火,他就是。可是这些加油声被城外的夏军当成了救火的声音,很有些歪打正着的意思。
待到洪涛想睡觉的时候麻烦又来了,城外传来了鼓声、号声,但没人进攻。来回折腾了两次洪涛立刻明白了,这是骚扰战术啊。
敌人想干扰内城守军的休息,一天没事,连着两三天睡不好后遗症就会体现出来,等于变相的消弱了防御力量。
“传令下去,不当值的军卒一律进入藏兵洞,把耳朵塞起来,必须睡觉,谁不睡打三军棍!”招数依旧很笨,但同样无解,只能以笨对笨。
打仗就和做生意差不多,市场不好的时候就得忍,赔钱也得忍着。不用比谁强,只要耗趴下一部分同行就算赚了。
第三天,凉州城迎来西夏朝廷派来的谈判使节,讹力命就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入城的还有七八个西夏人,为首的叫都罗铣,是都罗尾的族人兼幕僚,奉了梁太后的旨意,全权代表西夏朝廷来谈判的。
“把他们几个连同那位孙子一起挂到城墙上去,木牌写大一点,注明了孙子的身份,还有这位都罗大管家的身份。”
前天之所以没把梁乙埋的孙子也一同绑在城墙上,就是想留讹力命一条命。现在他回来了,还谈个毛的判,儿子、孙子没了可以再生,实在不成偷偷抱养也成,但凉州城丢了西夏就会没半条命,这个道理自己明白,想必梁太后和梁乙埋应该也明白。
其实她们姐妹俩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自己,她们并不打算用凉州城换这个孙子,只是假意等待谈判,然后偷偷派兵前来偷袭。现在看到偷袭不成,才又把谈判这个借口祭了出来。
“恐怕以后任何西夏城主都不会再向大人投降了,屠城的恶名已经算到了大人头上,再加上一个随意杀戮使节,不如还是放了他们几个人,这样做对大人并没好处。”讹力命和黄蜂一样,对这种行为不是太看好,只是理由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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