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簌离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她看看润玉又看看彦佑,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之中。
原来簌离本是龙鱼族的公主,从小便是父兄娇宠长大的,与钱塘君的世子更是订下了婚约。
只是天后寿宴,簌离陪龙鱼族长上天界贺寿,迷路误入省经阁,与一位仙人不期而遇,那人自称司夜之神,道号北辰君。也就是在那是,簌离的一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那人博学儒雅,簌离又是年少情窦初开之时,与那北辰君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之后更是日日相约。再之后桃花流水,灵珠鲛泪互赠,两人相知,相许。
直到月余之后,簌离随龙鱼族族长返回太湖跟天后拜辞之时,被天后发现戴在她手腕上的灵火珠,察觉到端倪,也给整个龙鱼族引来大祸。
簌离回到太湖笠泽不久,便发现怀了那位北辰君的骨肉,簌离舍不得这个孩子,只能偷偷诞下润玉。但是纸终究包住火,还是被龙鱼族族长发现了,而且簌离的父王一眼便认出润玉是天帝的孩子,大怒之下更是扇了簌离一巴掌。
最后是簌离苦苦哀求才保住了润玉性命,只是她从此便再也不是龙鱼族的公主。出了这种事,她与钱塘世子的婚约断不可能再存在,任龙鱼族长如何道歉弥补,钱塘君都不肯罢休还将龙鱼族长以“不守婚约”之由告上天界。
天帝降罪,将太湖水面上三万六千顷的水泽之地,尽数罚没给了鸟族。群鸟按天后授意,成日在太湖上空盘旋监视水下动向,为了掩盖润玉身世免遭天后毒手,也为求族人能平等对待润玉;簌离给润玉起名为鲤儿,乔装成鲤鱼,藏于笠泽深处,孤儿寡母,忍辱偷生。
天算终究不如天算,润玉的行踪还是暴露了,因为他再也受不了同伴孩子的嘲笑谩骂,侮辱欺负,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喊竟无师自通使出了潮涌术,引来鸟族警觉,最后还是水神出面帮忙掩藏。
簌离最后迫于无奈,心痛之下只能狠心割掉润玉的龙角,刮掉他身上的龙鳞。可是润玉的自愈能力太强,新的龙角鳞片没过多久又会长出来,只好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酷刑,循环往复,生不如死。
可这些还是没能留住润玉,护住笠泽。天帝纠缠先花神,将她幽禁栖梧宫中,天上一度传出废天后立花神的流言,天后为了巩固后位,亲下太湖,用红莲业火一把烧了笠泽,不仅杀了簌离的父兄,覆灭了龙鱼族,更是将润玉从她身边夺走。
如若不是簌离命大,被水神救起,她也不能活到与润玉相认的这一天。她苟活至今,为的不仅仅是于润玉相认,更是为了完成父王遗愿,为龙鱼族复仇雪耻,灭鸟族让龙鱼族东山再起。
簌离讲完一切来龙始末,忆起疼爱她的父亲兄长,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耀姝讥笑道:“呵,帝王心术。”
这天帝想成事还真是离不了女人,先前的天后如此,如今的簌离亦是如此,就连唯一爱过的花神,都是使用下流肮脏的手段强掳在身边,真是无耻至极啊!
簌离拍了拍坐在她旁边时刻紧张她情绪的润玉的胳膊,对耀姝赞赏道:“你说的没错......帝王心术,当初我年幼天真,不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人心,可现实告诉我那就是事实。”
“之后我们母子陷入种种生死危境,他从来没有出面维护过,连个影子,连一句话都没有;到那个时候我才醒悟,原来之前的种种都是他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一个局?”彦佑讶异道。
簌离冷笑道:“嗯,结果就是太湖、钱塘交恶,东南水系分崩离析;天帝通过鸟族控制了最富庶的八百里太湖,而当时拥立天帝上位的天界第一重臣,水神的职权也被削弱制衡。一石三鸟啊!心思之缜密,深沉险恶,前所未有。”
彦佑气愤于天帝的无耻行为,忍不住骂道:“他这等肮脏龌龊之人如何配做天帝!”
“夺子之痛,灭族之恨,不共戴天。”
簌离拉过润玉的手,动情的对他讲:“这些年我思来想去,最彻底的复仇就是让你接替天帝之位,掌管天界;但夺位之路横成横败,变数太多,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不到胜券在握的那一步,我是绝对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所以这几千年以来我虽活着,却不敢与你相认,让你一直活在痛苦当中,是娘对不起你。”
耀姝听到簌离想让润玉接替天帝之位时,微微皱了皱眉,不曾问过润玉自己想不想要,就自作主张的将一切都推给他,就算是亲娘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不过这些耀姝也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毕竟润玉刚与亲娘相认,现在说这些就太破坏气氛了。
润玉红着眼眶只一个劲的冲簌离摇头,直到现在他才完全知道了娘当年究竟在承受着多大的孤愤悲伤,他当初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为什么没有好好听娘的话隐藏好身份。这样或许娘的父兄就不会死,龙鱼族也不会覆灭,娘也不会被天后毁去容貌,痛苦至斯。
润玉放在桌上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滴泪砸在手背上,迸溅出一朵水花。
润玉咬牙道:“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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