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独自前去见卡勒王子,莲瑨留在了毡房里。
卡勒王子先是很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好一些,然后戏笑他那些幕僚们亦是整整歇息了一日起不来身。眼光闪动捉狭笑意,看起来倒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阿彩讪笑,“王子殿下,都怪阿彩玩得太过火了,不知道分寸,你别怪我啊。”又嘀咕道,“这儿的酒当真比中原的烈得多了……”
卡勒王子眼中蒙蒙笑意不减,“我西域的酒非但是烈!还能择人,只有最酒色胆识的人方能立到最后,小兄弟,你很不错。”
阿彩笑得更干巴虚假了,她可不敢说喝酒间中出去挖了几次喉咙吐出来了……
随后卡勒王子却问起了阿彩“兄长”的事情来。说是昨夜似乎有些误会,问能否见一见,冰释前嫌,交个朋友之类的。
阿彩略感诧异,难道莲瑨将她带走的时候和他们起了什么冲突?不至于啊,卡勒王子看起来很和善,再说莲瑨如今低调得不得了,哪会轻易跟人动手。
于是便说自个兄长甚少见人,性子冷清,得去问过他才好。
卡勒点头,目光却若有所思。
阿彩询问莲瑨的时候,他只是略加想了一下,竟然答应去见卡勒王子。
此时暮色已至,可阿彩仍是出去找了张人家跳神曲舞时戴的那种半截面具,让他戴上。莲瑨瞧她奔劳忙活得一头汗水,笑了笑没说别的就接过来扣在眼额上。
其实他可以敛去身上的锋芒气息,便会降低人的存在感。普通人决计不会留意一个过路的陌生人的人。
阿彩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方与莲瑨一道前往二王子府邸赴约。
侍仆请他们前往内殿。
进去的时候,卡勒王子已在等候,神情似期待又似惶惑,古怪之至。见到了阿彩和莲瑨,目光炯炯只知晓和莲瑨对视,连寒暄话都忘了说。
半晌——
阿彩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
莲瑨嘴角挑起,开口说道:“王子约我们前来必是有要事,不妨直说吧。”
卡勒王子这才愣了愣恍过神来,请了莲瑨入内室详谈,让阿彩在外边稍候。阿彩问可否随便在府邸内逛逛,她哪是能坐得住的人呀。
卡勒王子戏谑失笑,说可以。
阿彩早就习惯了大公子总是在和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进行密谈,而且一谈总是没完没了,若不是四处去逛逛,还真会坐到屁股起茧子。
恰好侍仆送了点心过来,某人立即被五颜六色精致的食物给吸引了。不客气地动手食用,相当美味可口,看来西域的食物也有好吃的,那得看在哪儿出品。
大大方方地吃饱喝足,这才慢慢踱了出内殿,在后园里东走西顾。
初来此地的时候,阿彩偶尔会与莫多一道前往鹞城贩马,放眼而去只见城中的楼宇建得甚为粗犷大气,不觉高大却充满着浓郁的异族风情,大多是半圆的穹顶。如今逛这王子府,建筑更是别具一格,雄浑粗犷中不乏精致细腻,穹顶上贴满了五彩的琉璃碎片,即便是入夜了,依旧闪闪晶亮,,若是在日光照耀下,还不知道要美成什么样呢。
可见这罗阑国当真是富裕得紧,跟平城都有得一拼。
打了个激灵,突觉得胸口有些窒闷,揉了揉,还是不大舒服。莫非是适才那点心吃得太多,堵到心口去了?摇了摇脑袋,以后吃东西还是得节制点儿……
走了一会,心悸感还是不见消失,隐隐有一种感觉和力量,在心底,脑海里叫嚣,牵引着她朝住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偏殿,四周放置了无数夜明珠,映得殿内仿若海底水晶宫似的剔透且明亮。
正当中,有台阶拾级而上数步,玉石贡案上悬置一把巨型大弓,喑哑土色。看似普通,意识里却隐约觉出此弓绝非凡品。
阿彩能识别禽鸟的灵性,而这把大弓的仙灵之气却埋藏得极深,是只能感受,而非肉眼能识别之宝物。
越是走近,恍然看见光芒悄悄破土而出,有细碎鎏金绕着弓身缓缓流动,牵引着她……
不由自主地越发靠近,靠近……
看见弓身上缕刻的凤纹图样,从弓臂两策上浮现出来,凰尾舒展而开,纤毫毕现,向弧端旋转蔓延。
她喘息着,怔怔看着大弓剥开喑哑土色,一点一点沁出丝丝光芒,发出低低鸣叹……
像着了魔似的,伸出五指,探向大弓……
触到的一霎那,“嗡——”一声利啸破开穹顶,直冲天际,光芒四射,耀得人睁不开眼来,殿内一刹那间仿如白昼。那七色星辉光芒穿透了身体,穿透了石墙,穿透夜空,像是地表上破土而出的夜光明珠,与星月争相辉映。将这片草原上所有生灵的目光都牢牢吸附。
美艳芳华、夺目璀璨……
待得她反应过来倏地放开了手,弓体发出的强光瞬间就收敛了,唯有余韵缭绕,嗡嗡低鸣的震颤在耳边回想。
被强光刺得闭合上的双眼这才徒然睁大了,指尖掐了掐手心,确定这不是幻觉。
听见身后有抽气声,回过头,只见殿门口竟然站了不少人。有卡勒王子,有大公子,还有一班侍仆侍卫……
“我……我,我只是碰了一下就,就这样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适才在散步的时候,它,它好叫唤我似的,就,嗯走来了。我知道这么说很荒谬,可是真的就是这样。”阿彩指着那把大弓,此刻,这始作俑者竟然慢慢就收去了光芒,恢复了喑哑的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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