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没有猜错,这一段时间以来字花馆从筹备到试营业,乃至到今天正式营业的情况,秦威都从爪牙心腹的嘴中听得清清楚楚。
从第一天庞飞虎和一干皂隶开始宣传,开始后发放传单,开始试营业,秦威就已经察觉到了字花馆这个新生事物对自己大兴赌坊的冲击。
不从每天的盈利上看,就从每天前来大兴赌坊耍赌的人流量来看,他就知道,字花馆已经开始冲击自己的大兴赌坊。
麻痹,这帮不安分的穷光蛋。
秦威眼中的这些穷光蛋指的就是庞飞虎和郭业等人。
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来,这字花馆的幕后之人就是皂班这些混账的话,他秦威这些年的捕头就白干了,可以去吃屎了。
在秦威福顺巷的家中,头号爪牙刘二将今早上在字花馆门口看到的骇人一幕娓娓向秦威报来。
秦威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听着刘二绘声绘色口沫飞溅的汇报着,眉头不由再次皱的紧紧。
那一张脸就更加阴沉的没法看了,活脱谁扒了他家祖坟一般。
突兀——
咣当!
秦威将手中的茶碗狠狠砸到地上,不顾满地飞溅的碎瓷,脸色狰狞的吼道:“草他妈的,这帮穷光蛋也想翻天了不成?”
刘二顿时寒蝉若惊,一脸忐忑的看着如发情公狮被抢了母狮一样的捕头,不敢再多言语,只是一副“老大,我被你吓坏了”的神情摆在秦威跟前。
秦威踩着满地的碎瓷咯吱咯吱作响,在厅中来回踱步徘徊着。
过了半会儿,秦威突然冷笑一声,对着刘二问道:“那帮穷鬼的字花馆今日正式开张营业咯?
刘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假不了,这早就是街知巷闻的大事了。
秦威走了一会儿之后,又安若泰然的坐回了太师椅,轻轻颔首阴笑道:“都是一个衙门办事的,既然人家今天开业,那咱就给他送分厚礼去吧。”
刘二听得一愣,满脸意外地看着阴晴不定的捕头,诧异问道:“捕头,您的意思是想跟他们讲和不成?也是哈,都是打开门做生意,没必要搞得死僵死僵的,这天下的银子也不是咱们大兴赌坊一家能赚完的。”
此话一出,刘二立马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而且错得离谱至极。
“赚你麻痹,你他妈脑袋是让驴给踢了,还是你爹的裤裆给夹傻了?老子会和皂班这些穷鬼说和?”
秦威对着自己这个脑子蠢笨如猪的头号爪牙,劈头盖脸一阵骂。
刘二心中喊冤,谁你娘的知道你想说什么?整天说话没个准儿,你当你是皇帝老子啊?还让我天天揣摩你的圣意。
当然,这话也纯属心中意淫,借他刘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张嘴秃噜出来。
既然不是讲和,那就是开打咯?
要说到打,刘二即便再怎么窝囊,也有装备精良的捕班在前面冲着,他并不怕。
于是对着秦威说道:“捕头莫恼,莫恼,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了。今晚他们会在一更天(晚七点)之前将悬在字花馆门口的陶罐砸碎开奖,届时属下定会给他们添添堵,再不济也会将这字花馆砸的稀巴烂,替捕头出口恶气。”
秦威唔的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二,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并非满脑都是浆糊。
随即,对刘二吩咐道:“跟弟兄们说一声,下狠手怎么砸着舒服怎么来,老子背后是县尉大人,量他们也不敢把老子怎么样。”
继而挥挥手,示意刘二可以滚蛋了。
刘二欣然退下,准备回捕班召集秦威的那些爪牙们准备开始行事。
……
……
暮色缓缓沉下,黄昏时分,一更未到。
但是字花馆门口却是已经挤得水泄不通,足足七八百人,全是来观礼砸罐开奖揭晓答案的彩民。
当然,准备前来砸场子的捕班捕快刘二等人也已经混进了人群中,伺机而动。
此时的郭业和庞飞虎等人不适宜走到台面,唯有张小七这个掌柜走上台面。
脱掉公服的张小七今天一身褐色绸缎宽袖袍子,见他抱拳冲着前来的彩民笑意盈盈地竭力喊道道:“诸位陇西县的老少爷们,今天是咱们字花馆的开业之日,张某在此多谢陇西县城的父老乡亲,叔伯兄弟,大妈大婶们给小弟前来捧场。”
说着,对大门外空地的七八百人盈盈一拜,高声喊道:“谢了!”
当然,这些说词也是郭业教的,因为顾客就是上帝嘛。
你不糊弄好上帝,上帝就会生气,上帝一生气就不会罩着你,上帝不罩你,你上哪儿穷得瑟去?
见着张小七如今人模狗样的,人堆在的刘二不由暗中妒忌了起来,麻痹,没想到革除了公职还能有这番际遇,狗日的张小七。
随即,握着刀把儿的右手不由再次紧了紧,然后冲着混在人群中的一干捕快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准备行动。
突然,就在众人纷纷吵吵地议论着张小七要准备砸罐开奖之时,张小七却是不急不慢,对众人喊道:“大家莫急,今天是字花馆开业的第一天,为了保证这次开奖的真实性和公正性,也为了让父老乡亲们安心。本字花馆今日特意花重金聘请了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前来为本馆砸开这第一个陶罐。”
花重金聘请德高望重之人砸罐开奖?
刘二握紧刀把儿的缓缓松了下来,挥挥手示意弟兄们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看个究竟再动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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