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忙了一天, 晚上谢景安也没能睡好, 梦里一会儿剿匪失败,林言重伤奄奄一息, 一会儿那群匪寇竟是嚣张的将巡城卫守城卫军士的头颅割下来扔到他王府门前,硬生生将他气的醒来。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再睡过去,竟又梦到鹅毛般的大雪夹杂着呼啸的北风下了三天三夜, 他封地内房屋坍塌, 百姓们十死九伤,哀嚎痛哭之声响彻天地,竟又是将他吓醒了。
他这次醒来外面天还黑着, 显然还不到他平日起身的时辰, 但是谢景安却没了丝毫睡意, 哪怕重新躺回铺着柔软被褥的炕上,叫热度熏的浑身软软的, 也只觉得大脑十分清醒, 方才做梦时的景象也不停在脑海里翻滚,叫谢景安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沉, 明明空无一物的肩膀上也有什么东西压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谢景安被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的景象逼的再也躺不住, 干脆翻起身来往外唤了一声,外间悉悉索索响了一阵,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守夜的下人穿戴整齐的走到他床前, 行了一礼恭声问:“殿下可是要喝水?小的这就给您去倒。”
说着就要退下去倒茶, 谢景安却道:“将灯点了, 本王要起身,再去派两个人将崔同和沈卫唤起来,本王用了早膳要出府。”
沈卫是姜铮离府去寻矿后暂代他职位的副统领,年纪比姜铮小不了几岁,武艺也不差,但人却比姜铮要活泛些。
谢景安吩咐,守夜的下人自然不敢有异议,表情在黑暗中都未变一下,只应了一声将灯点燃,就退下去开始向管事通禀,不一会儿不大的王府就忙碌起来。
谢景安用罢早膳后还不到辰时,天依旧黑漆漆的,崔同随着谢景安去书房里拿昨晚画好的画稿,一连往天上看了三回,到底忍不住劝道:“现下时辰还早着,天色也这么暗,殿下还是晚些再出府吧,如今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即便穿着厚厚的氅衣骨子里都直钻冷风,殿下若是因此受了寒可怎生是好。”
谢景安也想继续待在暖烘烘的王府里,若是昨日林言未来向他禀告那些情报,他大约还满心沉浸在赚了这么多银两的欢喜里。
成日的窝在书房计划着接下来要建哪些工坊,该再弄些什么新鲜东西好继续赚钱,可昨晚听林言那么一说,再做了那么一夜气人吓人的噩梦,谢景安如何还能继续心安理得的待在王府里,他现下只恨不得时间再过得慢些,让他多些准备,好不叫噩梦里的景象成真。
一想起噩梦,谢景安只觉得头皮都崩紧了,哪还听得进去崔同的劝,往书房里迈的步子越发快了,嘴上也道:“冷怕什么,不说现下才刚入冬,即便是三九天了,每天该巡城的军士,该做工的百姓不还是要出门?难不成天气冷了颌曷犯边,镇守的将士就不出城迎敌了?本王不过出府去趟器械司而已,叫你这样一说好似本王多体弱多病一般,竟是连出趟府都要害怕是不是染了风寒了。”
谢景安说这些话倒不是为了怪罪崔同,而是激励自己而已,毕竟他是真的畏冷,这时代的保暖措施又不像后世,既没羽绒服也没围巾手套,倒是有氅衣和汤婆子,只是这两样东西在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的天气里能起到的保暖效果实在太差。
谢景安依稀记得,穿越前在哪里看到过古时候是有初级版的手套的,只是他穿越过来这么久不曾见过,也没听下人或扈从提起过,想来即使有,也没传到大周朝,或是还没广泛的传播开来。
不过不管有没有,谢景安都寻思着是不是找人做出来,羽绒服可能有点难度,毕竟这时代的养殖业也不发达,做少量的还行,做的多了原材料跟不上。
棉衣手套倒可以试试,虽然白叠子也就是棉花产量依旧稀少,甚至很多还被富户世家种植当做观赏花欣赏,但翻遍整个莫州以及附近的州县,几十上百斤还是有的。
他先让人将成品做出来,待穿上身真实感受到了用处,再叫人想法子扩大规模,既造福了百姓,不用冬日外出饱受寒冷的痛处,也给百姓们多了一份营生,也算是两全其美之事。
谢景安也有点暗恨自己想一出是一出,工坊的事情还没开始,就又想着大规模种植棉花做棉衣手套了,只是他心里虽然痛斥自己这个毛病,但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计划起来。
如今莫州火炕队以及制蜂窝煤的工坊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紧接着又要建立大量香水、香皂以及白酒的工坊,待姜铮寻矿回来,还要建立矿物司挖矿,哪一样都缺不了青壮。
可莫州才多少人口,哪怕从附近的州县招工,也只有不够,没有多余的,再者来年开春还有春耕,总不至于为了这些工坊,让田地都荒废了吧。
因此谢景安几乎是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就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林言的妹妹林婉来主持。
他早在檀州时就曾想过,用循序渐进的法子将他封地中成千上万的女性也投入到他封地的建设大潮当中来,让其展现出自己的能力,然后逐渐抬高她们的地位,哪怕不能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也至少可以松动她们脖子上的枷锁,让她们活的更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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