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些枯枝在篝火中,火焰忽窜,肆舞如兰若术法所凝的千万般红莲业火,霍卷着凛凛杀意蓦至眸底。一时怔愣,看那火焰,恋刀一时无了言语。
夜,沉沉。
听了他的故事,竹霄好半天不语,只坐在那兀自思量去。
半晌,她回过神来,扯着恋刀袖襟一脸期待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是兰若胜了还是大哥胜了?恋刀哥哥快说说呀!”
抬头,见她小鹿般的眸中尽是紧张好奇,恋刀不觉哑然失笑,只拍了拍她的头,宠溺道:“小丫头,你该睡了。我们不是说好一天只讲一个故事吗?我都讲了三个给你听了。”
撇嘴,竹霄双颊鼓着满满的怨气。她故意背过身去发起孩子脾气,不依道:“大哥不说故,也不告诉霄儿后来怎么样了,霄儿不依啦!”
怕她背过篝火会着凉,百般劝说小丫头又不听,恋刀只得叹道:“我告诉你便是了,你坐过来吧。”
闻言,竹霄丫头这才欢天喜地的靠在他身旁坐好,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叹息,恋刀看着小丫头无奈地摇摇头,淡然道:“我和兰若打了三天三夜依旧不分胜负。直到最后一刻,兰若失约了。她使出了精灵族的术法,并且是王者之怒。”
听到“王者之怒”,竹霄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紧紧拉住了恋刀的手。
发现她的动作,恋刀看着她,笑了,却是敛着不尽忧伤落寞的笑容,仿佛要透过竹霄,看到另一个人般,他继续道着一年前那九死一生的幕幕,语气平淡地似乎那历经生死之劫的人本不是他一般。
……
扑天卷地的风刃霍卷红莲业火肆舞在乾坤之中,兰若衣发猎猎,双眸微敛,眉心那点朱砂,灿亮胜火。
无数朵火莲顺着密密匝匝的风刃之托漫卷在碧落黄泉间,紧凑地不含分毫空隙。呼吸陡然一窒,那些惊惶逃窜亦是不及的幽灵上天下地无处可遁,竟因我是唯一身含戾气的生灵而把那些怨念伏匿着贴紧了我。红莲业火焚烬天下间一切杀戮戾,愤怒与怨念。
挥刀欲扫开身上伏匿着那些怨灵,惊觉臂不能动。
既便是天选的裁决者,也敌不过红莲业火的焚燃。三界五行,无论是何种生灵,皆不可无承担地犯下万恶杀孽。天,将玄冰纹刻在我的掌心,赐我血眸一双虽说是使我持“杀”权,然而,“杀”之孽不会无故消失。那个承担“杀孽”之处就是我挥刀的右臂。我的右臂敛尽天下至寒杀气,那些怨灵和红莲业火便纷纷冲着我臂上而来。
在重重包围下,几欲被撕裂的痛楚直至心扉。好几次我都怀疑自己撑不下去,一想到湘若将受那十六锥魂之苦,却勉强站住。
“湘若,我不会输!不会!”暴喝一声,握紧了绝魂刀,一声刀鸣贯穿云霄,乾坤为之一震。刀光暴射中,火莲稍退。
在火焰中站地分外挺直,我冷冷看着悬浮半空的兰若双手结印,幻化出无数缭目印记,催动灵力欲再攻我。
冷笑着,我冷冷道:“精灵王兰若,你失约了!”
一个淡漠的声音顺着空气一层层荡漾开来:“兰若是兰若,兰若非兰若,兰若不是湘若一人的姐姐,她是天择的精灵王。天下花妖马首视瞻,也可推而攻之、换之!”
听到这声音,我一惊,这分明是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可兰若呢?她又在哪里?花妖之事错综复杂,花妖之律亦是甚严。而我,只要那等了我一百四十年的女孩儿没事,足矣。难道上天连我唯一的心愿都不可满足吗?
心中怒意陡起,绝魂刀斩断天地间漫舞红莲。右臂愈沉,那些妖灵贴紧了我,是红莲业火燃焚不尽的幽灵。
我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顺着我的臂陡然传至心中:“恋刀,兰若、湘若还有夕若原是三胞梅蕊。那使出红莲业火的乃是最小的夕若。你不必与她相斗不下,其实湘若已被你救出。湘若被救出后,她在精灵界,还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都将被封印,你往西天白虎之位去寻吧。”微微一顿,那声音续道:“不过她样貌已变,你若真能感应到她的气息,算得你们缘深,再无人阻你。”
心中大疑,我惊问道:“你是谁?”
朗朗笑着,声音道:“你不是知了我是已逝的幽灵,何故再问。然,附你臂上并非是我惧了那红莲业火,不过想知道你值不值湘若为你牺牲那么多。”
说着,右臂忽而一空,一个清墨色的身影现于空中。
见到那身影,兰若的结印蓦然止住。眸中闪过道惊诧,如做错事的孩子般,她低低唤了声:“哥哥。”
红莲业火还有那些肆舞的风刃顿如潮水般通通褪尽。夜朗风清,那墨影淡不可辨。
我听他淡淡道:“夕若,把意识还给兰若。她毕竟是天选的精灵王,上面的人若知道你这般胡闹,必然免不了你一顿罚处。恋刀够强,足以保护湘若。你玩也玩过,我们该回去了。”
少女——祸!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竹霄兴致勃勃地问着,未完的话忽而凝噎,垂下扯紧恋刀衣襟的手昏倒在他身上。抬头,只见清墨色的身影浮现中,那影子耸耸,无奈道:“太晚了,她该睡了。”
恋刀不答,轻轻将竹霄抱到篝火旁的干草剁上,又把自己身上的长袍盖在她身上,复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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