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百转间,只听门外穿来声暴喝:“滚开!”粗鲁的咒骂随即响起。
雅阁里,只听得门外重物砸上阁栏的声音,接着响起老鸨吃痛叫嚷的哀嚎,料得那门外之人必是等的不耐开始破门。
果如绯烟所料,骤闻声巨响,沉实的红木大门已被人以掌击开。木碎成屑,蓦成千万般细小暗器扑天盖地的直朝涯穆、绯烟身上招呼而至。
然儿
一见木屑的来势,绯烟脸色陡然一片苍白。
苦于穴道被封,她只能眼睁睁看那破碎成尖锥的木屑即将在自己浑身留下血的痕迹,无可奈何。
涯穆唇边依然噙着淡然的笑,救与不救只在转念之间。那气质清华如水的白衣男子,眼神微微迟疑了下,就在电光石火的关头,翻掌间半盏清茶骤然泼去。
携着凌厉杀气扑袭而至的木屑被那看似寻常的流泻水珠一泼,顿时簌簌如落雪般,似借力无形托浮,悠悠的落下。
他的动作迅如疾风,泼出那盏清茶明明可挡下所有的木屑,可这俊美的男子偏留了个空门。
飞掠而去的木屑“滋”的一下由耳根划过绯烟绝美的容颜,登时在她脸上留下道长达三寸的伤处。
吃痛惊呼,火辣辣的感觉从面颊陡然传至心底,绯烟的泪忽然间就在眼里打了几回转,她强咬着唇瓣,殷红的鲜血顺着那白皙的娇颜侧颊汩汩流淌。
这美丽倔强的女子心底忽然一片明亮,有了几分自觉。做为匿月教的叛徒,她已被教主涯穆所擒。毁容又将如何,反正是难逃一死的人。颊侧刺痛阵阵,温黏的液体顺着面颊流淌。
“不痛吗?想哭就哭出来吧。”冷眼看着她的反应,涯穆眼波流转,柔声安慰,看似体贴温柔,言下却是寒冰般的残酷。
见绯烟垂头不语,他蓦地放声狂笑,笑声贯穿九重云霄。门外喧嚣嘈杂之声在撼天摇地的大笑中消湮成痛苦的凝噎。
声波透心,门外硬闯进来的众人只觉心中一阵气闷,不觉中神志恍惚,忍不住呕血昏阙。东倒西歪的乱步,众人心中大骇。这白衣男子到底何方神圣?
听见这笑声,轰然如雷的剧痛如闪电般顺引入心底,绯红只觉气血一阵翻涌。喉头一热,血腥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直冲鼻端,不觉中“哇”的声喷出了一口热血。
窗外,夜沉沉。
一个轻柔好听的声音就这么飘飘悠悠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绯烟听得那人在道:“三哥,莫要笑了。你要吓坏我的然儿呀。”
那声音阴柔的紧,闻者不觉心下寒凉阵阵。听到这声音,涯穆止住了放惮无忌的狂笑,眸中不再冰冷如披霜雪,忽凝成了一汪沉不见底的冬水,深邃幽远。
绯烟面色又白了几分,是安漠卓!她没想到,不过是捉拿匿月教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朱雀使,竟劳得教主涯穆、司刑护法安漠卓双双前来。
只见黑影一闪,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一个清瘦的身影疾风一掠出现在雅阁中。那人抱着个红袄裹就的东西,背对着众人,谁也见不着他的样貌和怀中所抱之物。阴柔的笑着,来人轻轻道:“三哥,然儿胆子小,你刚才吓坏她了。”
不自觉的浑身打颤,绯烟咬破唇极力遏止着自己几欲尖叫的冲动。虽说她明知自己个将死之人,合该是无所畏惧。可安漠卓背对着众人却恰好站在她面前,看到此人,她依旧有几欲窒息的惊惧。
“然儿,然儿。”轻轻念着这名字,涯穆俊美的面庞上溶尽严冰,有着化不开的深深温柔。他轻轻道:“卓弟,然儿是个好姑娘,她才不会怕三哥呢!”
听到这,绯烟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却是连胆汁都忍不住呕了出来。
清清楚楚地在安漠卓眸此看到一道凌厉的杀意,绯烟再也呕不出分毫的浊物,只觉心肝脾肺脏,彻寒无比。
杀猪似的惨叫贯穿天际。不知在何时,被人摔在门板跌的鼻青脸肿的老鸨顾不得哀怨自己身上的伤,指着绯烟被木屑划过三寸有余的伤口放声尖叫。
在她尖叫的刹那,绯烟心下一个“咯登”,微带哀悯地去看老鸨。水银般光练一闪,华丽无以伦比。清亮地凌眸的刀光,内敛不悦杀机。“卟咚”一声,老鸨应刀光而倒。她双目暴瞪成无限惊惧,胸口汩汩流出殷红的鲜血。绯烟甚至没看清安漠卓在何时出手,他连身子都没转动一下。
绯烟只知那刀光委实亮地令人发颤,老鸨便死了。
低低说了句,安漠卓道:“然儿讨厌吵闹。”
血魔
虽没转身面对众人,听到他说这句话,又看到老鸨惨死的模样,围观的众人顿停下嘈杂不休的吵闹,满面惊惶。
时间似一个停滞,众人从惊惧中恢复,愣了愣,赶忙各自散做鸟兽。无言的闹剧,桌椅被惊惶逃窜的人群撞的横七竖八。就算被撞倒踩痛,也无人敢哼一声。
眸光转向各自逃窜的众人,涯穆冷冷的笑。安漠卓没有动作,低头看着怀中红袄裹就之物,轻轻地哼着首幽远、哀怨的曲子。
人散尽,灯长明,雅阁内一片狼籍,连着整座楼。
绯烟被涯穆封了穴道,一动不能动。门外走进三人,他几人脸上一片肃穆,眸中还残存着不及驱散的深深惧意,却依旧一步步走进雅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