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众人对大师姐进行一轮花式吹捧后,易长恭才找到说话的时机。
“确是我措辞不当。或许真如大师姐所说,是近五百年来试图飞升的修士太过浮躁,并未做好万全的准备。”
凌永寿也紧跟着确认道:“照这么说,能否顺利飞升,只与我是否下功夫打磨自身有关?不用大师姐亲自出手护法,我也飞升有望?”
林玄真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啦!
那飞升雷劫有多强,接引霞光什么时候落下之类,都是天道小老弟管着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到当时在映星湖畔,窥探她的神识不止有凌师弟那一道强韧又显眼、一触即退的大乘期神识,更多的是来自低阶修士反应迟缓的神识细丝。
低阶修士的神识细丝在林玄真眼中,就和凡俗中屋宇角落里的蛛网一般脆弱。
因为太弱了,林玄真反倒是不好回敬一二。
她刚刚出关,除了有些不适应当下的灵力和神识强度,也怕一个不慎,惩治太过,直接造成天雷门弟子断代。
但无论怎么说,那些弟子胆敢随意窥探同门大能,就很离谱。
如此冒犯之举,若放在其他大能身上,那些弟子这会儿轻则识海受损,重则神魂破碎,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给林玄真提了个醒。
自从天雷门的盈亏相抵,渐渐致富后,弟子们在修炼资源方面的压力骤减。
会发生当下的事,要么是新招收的弟子心太大,要么就是天雷门的规章制度没能跟上宗门的发展。
“凌师弟你临近飞升,又存有那样的误解,关注我倒也情有可原。”林玄真实事求是道,“可当时窥探我的弟子,不只是你这样准备飞升的大乘期。”
闻言,凌永寿微微一愣,他当时注意力全都放在映星湖的异动和突然现身的大师姐身上,倒是不曾注意此事。
他和易长恭身为天雷门内仅次于大师姐的老牌修士,忙着安排和指点来年参加归元论道会的高阶修士,座下弟子也早已成材入了长老院。
平日里往来的都是化神期以上的同门,极少接触近些年入门的年轻弟子。
凌永寿只能看看师兄易长恭,得到同样迷茫的眼神,才看了眼掌门张方。
张方得了示意,当即代为解释道:“此事我听执法堂弟子汇报过了。大师姐您刚刚出关,不知道外面传言,说什么‘若有大师姐抚顶赐福,无论天赋灵根,不计前尘往事,皆可受长生’。”
林玄真听得再度皱起了眉,这传言虚无缥缈,一点都不像白霜见的风格。
白霜见擅春秋笔法,一般是基于事实,进行一些合理的解读和推测,将整个传言说的似是而非,令人难辨真假。
而且白霜见自小因散灵体质而无法修炼,深受其苦,从不拿修炼之事开玩笑。
但这“仙人抚顶”的传言,就差说她林玄真能够直接点化生灵成仙了。
给人抚顶赐福倒是没什么,也就不痛不痒地摸摸头,再说几句吉利话。
就算是林玄真,走这么一套流程下来,顶多也只会给人增加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气运。
她以往也时不时就会摸摸虾湫、弋努的脑袋,夸上几句的。
但这传言几乎否定了修真者最重要的天赋与心性,将长生的捷径安在她身上,极易将新入门而对她不熟悉的弟子引上歧路。
林玄真对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她才对张方缓缓说道:“吾辈修道之人,不要搞什么迷信,修炼就该脚踏实地。让我摸两下头就能长生……听着不像是第一八卦简报的风格,究竟是何人造谣?真是其心可诛!”
张方原本对这流言不以为意,如今因为大师姐提及的事,仔细一想,也不由脊背发寒。
天雷门自创立后第一次参加归元论道会便大获全胜,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八大宗门之首的实力。
以往宗门穷困,按宗门规矩,每一个弟子能得到的修炼资源也极其有限,因此弟子们都倾向于脚踏实地地修炼,顶多借着了怨台比斗,从其他同门手中赢取资源。
但近些年新入门的弟子,享受着不输其他七大宗门的资源待遇,可随意参加授业堂的各种基础课程,身为最强宗门的弟子更是无人敢招惹,简直太安逸了!
麻痹大意之下,才会听信这不知道几手的流言。
最可怕的是,就连身为掌门的自己,都不觉得这个流言有什么问题。
毕竟大师姐对待门内弟子向来温和可亲,若得了大师姐指点,确实能受益匪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不借此机会加以整顿,天雷门迟早会由内而外地衰落!
思及此,张方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执法堂已经介入此事。此事之后,弟子必当整顿天雷门上下,重设奖惩制度,请大师姐放心!”
待散会后,张方准备先配合执法堂,直接暂停新弟子一年份例,再与长老堂、执法堂共同商议,调整和改善天雷门的奖惩制度。
居安思危,天雷门才能长盛不衰。
林玄真对张方的处理办法,还是挺满意的。
不愧是她挑中的,能当至少三千年掌门的人!
林玄真和众人散了会,离开掌门议事厅,几步就到达了天雷门的山门前。
通天阶安然坐落在天雷门古朴简约的山门前,有九百九十九阶,共计三十二万九千六百七十块石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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