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过一夜,冲洗去所有污秽,整座岛焕然一新。
明镜站在码头,目送船只远去,风吹起衣袂,立在海风中的背影,飘渺却孤独。
韩蜀带着四十八名船员走了,包括带来的二十名护卫,明镜让他全部带回去了。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那些人留下已经没有意义了。
带来的中药和食物饮水除了他们路上用到的,剩下的全部留下了。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江瑾辰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两只海燕在水天相接处徘徊,真是一副绝美的油画。
“这里的人更需要我。”明镜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姐姐姐姐。”一个小女孩兴奋的跑过来,到了近前猛的刹住脚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双手背在身后,生怕弄脏了明镜的裙子。
明镜笑了笑,拉着她藏住的手,似是一点也不嫌弃她手上的脏污,走到水池边,用流水洗去手上的污秽。
“手上有很多细菌,如果不小心入了口,这些细菌就会和你身体里的细胞打起仗了,如果你身体里的细胞输了的话,那你就要生病了,所以平时一定要勤洗手,知道吗?”
少女温柔的声音有着净化人心的力量,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日光下,那张脸好像会发光。
“姐姐,你真好。”她已经会说简单的汉语了。
姐姐夸她很聪明,一学就会。
少女只是微笑,“今天要继续学习,不能懈怠,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孔子是谁?”
“他是我们国家的大圣人。”
“圣人是什么?”
“前知千古、后知千古,才德全尽谓之圣人。”
“那姐姐也是圣人。”
明镜笑着摇摇头:“这种话不可再说,对圣人先贤不敬。”
平平吐了吐舌头。
“过来,姐姐给你梳一梳头发。”
平平乖巧的坐过去,她的头发非常浓密,又是天生的卷曲,恐怕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打理过,因此头上结了无数个死结,换个性子急的,直接一剪刀剪下去,明镜偏偏是个极有耐心的,她很认真的一点点疏通那些打结的发丝,怕平平无聊,明镜会用通俗的语言给她讲华国的神话故事。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吹着海风,明镜终于把平平所有打结的头发理顺了,然后用清水帮她洗干净,平平摸着干净的头发,整个人忽然觉得轻盈了许多,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你还要看多久?”明镜忽然出声。
角落里,秋野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走出来。
“我是怕搅扰了冉小姐的兴致,还望冉小姐不要见怪。”
这女人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好像平静的海面,永远的波澜不惊。
“坐吧。”明镜指指对面的石凳。
“虽然你曾经做了很多错事,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只要你诚心向善,咱们一样可以做朋友。”
“朋友?”秋野郎颇有些受宠若惊,“我这样的人也能和您做朋友?”
“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是。”秋野郎苦涩一笑:“我以为……。”
他看着明镜,笑着说道:“谢谢您,我以后不会再做海匪了,您说的对,做我们这一行的,今日杀别人,明日就会被别人所杀,这样的日子我也厌倦了,好好过日子他不香吗?”
明镜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如果被那边的人发现,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你给我讲讲娑婆教吧。”
秋野郎愣了愣,猛的看向明镜,对面的少女唇角勾着淡淡的微笑,阳光下,闲适从容。
他喉咙干哑,半晌后才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我那天从利泽的口中听到一个名字,瓦卡,他是谁?”
“他是朝圣岛的主人,也是南恩大将军的心腹,南恩大将军……。”提到这个名字,秋野郎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他是神笃国的战神,掌握着所有的兵权,只要获得他的支持,可以说皇储的争夺战就已经赢了一半,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娑婆教的教派兴起,并迅速在神笃国获得民心,与神教分庭抗礼,神教支持的是国主的长子阿丘王子,而娑婆教支持的,是国主流落民间的私生子桑落王子,本来桑落王子是没有任何资格的,然而大将军他却选择了站在娑婆教这一边。”
“如今的神笃国,老国王病重,时日无多,两派之争只会日趋激烈,这个时候应该顾不得这边,也算是我们的机会了。”
明镜点点头:“你知道娑婆教的圣主是什么人吗?”
秋野郎立刻摇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说他以修罗之身飞升,所以雌雄同体,每年十一月二十二是他的诞辰,会在谷云城的圣庙广场上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几年前我去过一次。”
秋野郎回想那天见到的一幕:“他穿着金色的华丽长袍,带着面具,手中拿着代表权力的太阳神仗,威严庄重高不可攀,他的头发像锦缎一样的乌黑美丽,闪耀着绝世的光泽……。”
秋野郎用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华丽的词汇去形容,却都不及亲眼所见到的震撼,即使过去了好多年,他依旧记得那高高在上的、犹如神抵降临的那一人。
他不能说是人,在神笃国民的心中,他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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