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何子衿的生日没几天, 冯姐夫就带着妻儿归宁来何家给何老娘请安。
何老娘见着闺女女婿外孙子, 尤其是打扮的小红包包样的小外孙冯羽, 何老娘已是稀罕的了不得。因是头一遭见, 何老娘早预备了银项圈银手镯给外孙子, 大手笔的了不得。
既已出孝, 一家子便不用那些素色了, 何氏一身大红衣裙,头上也去了银钗换了金簪,脸上微见圆润, 笑,“这小东西,可磨牙了。不比阿翼小时候听话, 总是白天睡晚上闹, 如今这刚略好些。”
何老娘抱了外孙子在怀里稀罕着,笑, “孩子小时候多这样, 别说阿羽, 你小时候在床上躺着睡不了觉, 每次不是你爹就是我, 得抱着在地上走,你才肯睡。这会儿又说孩子, 要是阿羽睡觉淘气,你不用找寻别人, 这就是像你。”
冯姐夫笑, “岳母这话,可是解了我的冤屈,阿敬还常说阿羽像我才这般淘气,天地良心,还是岳母明察秋毫。”把何老娘哄得乐呵的不成。
何氏嗔,“在我娘家,你倒来告我的状。”
冯姐夫笑,“岳母疼女婿,这状才告得。”说得大家都乐了。
唯冯翼撅着个嘴小声同何子衿抱怨,“自从有了阿羽,我爹我娘的嘴天天咧的嘴个瓢一样,合都合不上。”
何子衿简直不用问都知为何,冯翼是个黑胖,相貌其实也还是浓眉大眼,只是占了黑胖两样优点,便与俊俏无缘了。冯羽则不然,这孩子会长,饶是何氏冯姐夫不算美女俊男,这孩子硬是捡了父母的优点长的,怎么好看怎么长,这般一岁大的孩子,玉雪可爱又摇摇摆摆的刚学会走路说话,会奶声奶气的喊“爹爹娘亲”,并不是何氏冯姐夫就偏疼幼子,实在是这时节的孩子就是这般可人疼,何况冯羽是小儿子,且生的格外好些呢。
何子衿笑冯翼,“你不会天天把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嘴撅得能挂油瓶了吧?”
冯翼小声道,“你不知多可气,我二婶子天天去瞧阿羽,去了就夸阿羽生的俊,说我生的丑,气死个人。孔夫子都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呢。妇道人家,可懂个甚!”哪里知道小爷肚子里广博的内涵呢。
何子衿安慰他,“你二婶不是没儿子么。她不是稀罕阿羽,她是想儿子了。理这个做甚,你还是做哥哥的呢,难不成你不喜欢阿羽,你看他生得多可爱哪。”
冯翼哼一声,“子衿妹妹,你不会要叛变吧?”
“叛变啥?我稀罕阿羽就是叛变你啊?”何子衿刮他脸,“幼不幼稚,你都多大了?你比我还大两岁的吧?”
冯翼比何子衿年长两岁,今年正好十岁,他这两年过了狗都嫌的年纪了,自觉是个大人了。本,本不该跟妹妹抱怨这些幼稚话的,可不知怎地,他见着何子衿笑眯眯的模样,就有好多话要跟何子衿说。也不一定要说什么,就是觉着这才两年不见,妹妹竟不是先前的小胖妞了,也不梳包包头了,头上簪了新鲜的迎春花,整个人比迎春花还要好看。
冯翼对何子衿道,“不管怎样,你可得记着,咱俩是最好的。”
“记着记着呢。”何子衿笑眯眯的,觉着冯翼超可爱。
何氏笑,“阿翼一来就跟你表妹嘀咕,嘀咕什么呢?”
冯翼道,“我是见妹妹大变样,竟不是以往小胖妞的样子啦,觉着惊奇呢。”
何子衿不理这黑胖,几步过去稀罕冯羽去了,抱在怀里逗的冯羽咯咯直乐,何子衿最喜欢小孩子,亲了又亲,冯翼急的大叫,“子衿妹妹,说好了不能叛变的呀~”
何子衿抱了冯羽过去给冯翼瞧,不待何子衿说话,冯翼便道,“你觉着我好看还是小羽好看?”
何子衿:你受刺激过度吧。
不过,为何叫何子衿教育小能手呢,她便有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认真道,“当然是阿翼哥好看了,阿翼哥长得这么高,这么壮,我要跟你出去别人都得羡慕我有这样的表哥呢。阿羽还是个娃娃呢,你看,他就是长大了,也就是一白面书生,哪里有你威武啊!”
冯翼那颗被刺激的格外敏感的心立刻得到了抚慰,他瞥他弟一眼,捏他弟小脸儿一下,点头,“对,阿羽太白了。男孩子,长这么白做什么!唉,也怪可怜的。”
何氏&冯姐夫&沈氏&何恭&何老娘&三姑娘:原来白是一种可怜哪……
何子衿还在一旁说呢,“男孩子,就得像阿翼哥这样威武些才好看。”
冯翼道,“像阿羽这样也还好啦,就是觉着他像女娃,太白太嫩啦。你说是不是,子衿妹妹?”
“小孩子,哪里分得清男女,都差不多啦。”何子衿道,“我还是希望阿羽能越长越像翼表哥才好。”
冯翼自从他弟降生就没得到过正面评价,关键,他娘怀他弟时赶上他狗都嫌的年纪,孕妇总有些脾气的。何况那时冯翼是真的很讨嫌,没少挨揍。待他娘把他弟生下来,冯翼处于讨嫌末期,他其实也喜欢白嫩嫩的弟弟,小孩子的喜欢跟大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譬如,冯翼先时喜欢何子衿,就天天说何子衿胖妞,能把何子衿气死。相对的,冯翼喜欢他弟,便以喜欢戳哭他弟为己任。为这个,不知挨多少骂,骂得冯翼对他弟失了兴趣。又受家里人打击,无他,他弟生得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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