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也客气地回了声。
夏言下意识回头,视线与他相撞时,沈靳冲她微微颔了下首,陌生人和陌生人间不至于尴尬也不显唐突的招呼方式。
她勉强弯起嘴角回应。
他也上前打扰,打过招呼便走了。
夏言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大概是见面的次数多了,心脏再没有那天乍见到他时的挤压感和闷疼感。
感觉上很平静。
“你认识他?”纪沉突然出声。
夏言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他,眼神带着探究。
夏言摇了摇头:“不认识。”
看纪沉明显不信,抬手指了指身后:“我整天闷在家里,哪有机会认识人啊。”
这是事实。
纪沉也没过多追问,陪她坐了会儿,被她催回去休息了。
夏言在花园坐到很晚才回去,姜琴已经睡下了。
夏言背对姜琴睡了一晚,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会这么小。
第二天一早她母亲徐佳玉过来看她,她要去做检查,徐佳玉留在病房里等她。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纪沉准许下午出院。
他今天值班,抽空过来看看。
“纪医生是你家亲戚吗?长得挺不错的。”换下病号服回来时,姜琴突然拉住她袖口尴尬开口。
夏言抬头看了眼正捧着病历本低头记录的纪沉,白大褂将高挺的身形衬得英俊帅气,是挺不错的。
“结婚了吗?”姜琴压低了声音问。
夏言不知道她问这话何意,摇摇头:“我不知道。”
纪沉抬头看她:“好了吗?”
夏言轻点头,朝他走了过去。
姜琴收拾了桌上一堆补品递给她,让她拿回去。
夏言视线沿着那一袋礼品一点点往上,慢慢落在她脸上。
她脸上堆满笑容,带着几分尴尬和不自在,不见半分虚假和尖酸。
“谢谢您。”她轻声道谢,将东西推了回去,“不用了。”
沈靳刚好进屋,姜琴将手中补品递给他,“阿靳,你送送夏小姐吧。”
“……”沈靳视线从她脸上移到夏言脸上,眼神是一贯的无波无澜。
那是她见过最沉定淡敛的一双眼,她几乎没在那双黑眸中,见过任何的情绪起伏,哪怕是夜里,最亲密的肌肤相亲时,那双眸中漾起的涟漪也是克制的。
她也习惯于这种平静,因此抬眸迎上那片墨色时,她已轻声拒绝:“不用了,谢谢。”
姜琴看着她和纪沉一道离去,有些急,将东西塞入沈靳手中:“你倒是去送送人家。”
沈靳将那袋东西轻搁在桌上,这才看她:“妈,你怎么了?”
姜琴:“她是夏言。”
沈靳动作微顿,看向她:“她叫夏言?”
回头看了眼门外,他记得,那个柳编笔筒的参赛者名字也叫夏言。
“我先出去一下。”
留下话,沈靳转身出了门,快步下了楼梯,在医院大门口看到了正准备上车离去的夏言和纪沉。
“夏小姐!”沈靳远远叫了她一声。
夏言诧异回头。
沈靳:“夏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纪沉和徐佳玉几人都愣了愣,互看了眼,看向夏言。
夏言也是怔了下,抬头看沈靳时已歉然拒绝:“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
拉开车门上车了。
徐佳玉也不大好意思地冲沈靳笑笑,上车走了。
姜琴也已跟了出来,迟疑看沈靳:“回头要不我帮你问问夏言妈妈……”
沈靳听她这话意思不对,扭头看她:“妈,你别瞎掺和。”
“我找她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扶她回了病房。
姜琴犹在迟疑:“阿靳,你也快30了。”
沈靳回头看她:“然后呢?”
姜琴不语。
“妈,我现在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的。”
“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别去祸害人家。”
姜琴没说话,私下里还是联系了徐佳玉。
——
夏言是在几天后才知道她妈想撮合她和沈靳。
吃饭时,餐桌另一头的徐佳玉支支吾吾地问她觉得沈靳怎么样,惊得她以为又要历史重演,没想到真的历史重演了。
连理由也和当初的差不了多少:“言言,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我们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指不定哪天就……家里又只有晓晓一个女孩儿,总还是要找个人照顾你的,不如趁现在还年轻多留意,能选择的机会也会多一些。”
对于她不太健康的身体,徐佳玉向来悲观。
夏言沉默了会儿:“妈,说实话,你觉得这种相亲,一眼能相出感情吗?”
“像我这样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能工作,不能给丈夫减轻经济压力,照顾不了孩子家庭,隔三差五得去医院,娶回家跟娶个祖宗似的得日夜供着,如果不是感情深厚割舍不下,娶回家做什么呢,是吧?”
她的声线是一贯柔和平缓,不急不躁的,轻易能说服她的母亲。
夏言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动摇。
“妈,我照顾得了自己的。”她声音很轻,“咱别去祸害人家了好不好?”
徐佳玉看了她一眼,嘴张了张,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夏言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着一周后的餐桌前,她还是遇到了沈靳。
一起的还有他的母亲姜琴。
夏言是和她母亲及纪沉母亲一起过来的。纪沉母亲刚从外地回来,约吃饭。
她没想到这顿饭是变相相亲。刚推开包厢大门,远远看到餐桌前的沈靳时,她挽在徐佳玉手臂上的手抽了回来,转身想走,被徐佳玉反手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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