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蓦茫然地张了张嘴,确实,在这短短半年内,他确实成长了许多,但是他想不明白,吕布为何会这样语重心长地劝解他,想来想去,陈蓦只得将原因归诸于吕布需要自己一同击杀董卓。
“对我等武人而言,谦虚是一件好事,但谦逊并不等于懦弱,妄自菲薄,不足取!你说那张飞败你败地轻松,但你可曾想过,你看破了他命格之力,对于我等武人而言,命格乃是存生之根本,一旦被他人看穿,便等于将自己头颅悬挂于他人马腹之上,何其凶险?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才是,本将军为何如此忌惮董卓?无非是不知晓他最后一处命门所在;董卓为何如此忌惮本将军?无非也是因为他并不清楚本将军命格之力!今日你虽败于那张飞,但这不过是一时失利,你还年幼,沉浸武道的时日那比他人,败也在所难免,而且在本将军看来,那一仗,输的是那张飞,而不是你!你可明白?”
陈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胸中被张飞所击败的沮丧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见陈蓦眼中沮丧之意尽退,吕布这才站了起来,说道,“我去营内视察,你且稍作歇息,一个时辰后,到帅营议事!”
“是!”陈蓦抱了抱拳,目送吕布离开,当看到吕布正要迈出帐门时,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抱拳问道,“温侯,为何要对末将说这些?”
吕布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陈蓦,带着几分深意,淡淡说道,“谁知道呢!”说完,他大步迈出了帐外。
是啊,谁知道呢!
走出帐外的吕布心中感慨万千,自雒阳接到徐荣的求援战报,期间又听说华雄、赵岑战死,胡轸、陈蓦重伤,他几乎是日夜兼程赶到了汜水关,随后又将麾下曲部随手丢给徐荣,马不停蹄赶往北营。
到了北营之后,吕布甚至没有马上去见营内大将李肃、以及重伤的胡轸,反而是来探望伤势较为轻微的陈蓦,其中的原因,就连他自己也并不清楚。
吕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蓦,酷似幼年的他,沉默寡言、看似温顺,但是骨子里却是如同猛虎般桀骜难驯。
走着走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吕布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陈蓦的营帐,神色复杂地说道,“当真是养虎为患呐!——初次交手便能看穿对手的命格之力,真是可怕!”
说着,吕布微微叹了口气,转身朝营中帅帐走去,此刻的他,心情很是复杂。
“或许,我正在培养一名日后比董卓还要强劲的对手……”
初平元年十二月六日,因为吕布率军的赶到,汜水关与北营迎来了短暂的和平,关东联军不但撤退了威逼北营的兵马,更全军拔营后撤十里,可想而知,吕布对于关东诸侯的震慑力。
在天寒地冻的十二月上旬,吕布接过了北营了统帅权,将营内三万余西凉残兵再行整编,提李肃、胡轸为副将,提陈蓦为牙门将,并且全军拔营进入汜水关防守。
退守汜水关,这一步有利有弊,说到好处,如今汜水关关内已有不下八万兵马,又兼汜水关关防坚固,又有天险作为壁垒,即便关东联军猛攻,短时间内也无法拿下;但是说到坏处,无疑是兵马活动的范围大大减少,倘若关东联军在关下立营,步步紧逼,汜水关一方也只能被动防守,很少能有主动出击的机会,毕竟活动范围的减少,意味着军中的斥候无法及时地获得敌军情报,意味着无法确实了解关东联军的一举一动。
但是不管这么说,进入汜水关后,陈蓦那一颗悬了十余日的心,总算是稳稳落了下来,毕竟在北营时,他即便在夜里歇息时也是搂着佩剑,生怕关东军趁夜袭营,当然了,这个习惯与他前一年的经历也有所关系。
“呵呵,温侯,李将军,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刚进关门,汜水关守将徐荣便主动下来迎接吕布,按理说他身为汜水关的主帅是不需屈身迎接吕布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吕布在董卓麾下确实有着无人能及的威信与震慑力。
“徐将军礼重了,吕布不敢当!”吕布抱了抱拳,挥挥手叫李肃去领那三万西凉残兵陆续入关,随即对徐荣说道,“胡将军重伤不起,且劳烦徐将军为他准备一处住所……”
“应当的,应当的!”徐荣连连点头,看得出来,虽然他眼眶深陷,肯定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歇息,但是当他看到吕布时,心情显然是比之前要舒心地多,毕竟吕布是董卓麾下第一悍将,那可远不是华雄能够相提并论的。
“陈校尉!”徐荣也看到了吕布身旁的陈蓦,见他没有置甲,胸口缠着白布裹上,似乎很是内疚,一脸歉意说道,“那一日听闻陈校尉差人来报,请求援军,徐某当即点了五千精锐赶去相助,却不想中途被袁绍等辈伏击,故而退回汜水关,还望陈校尉见谅!”
身为汜水关主帅,徐荣说的十分客气,一来是他与陈蓦关系不错;二来确实是因为他的调令从而导致陈蓦身受重伤,为此他于心难安;至于三嘛,或许是想借陈蓦拉近他与吕布之间的关系,毕竟陈蓦是吕布的副将,而吕布为人又极为桀骜,有多时候表现地客气但其实并不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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