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局的钟姑姑, 可是宫里除了太后娘娘慈宁宫的阑意姑姑和淑妃娘娘景玉宫中谢兰姑姑以外最威风的大姑姑了。
德妃、宜妃和贤妃身上没有盛宠, 她们的大姑姑也抖不起来, 见了上面三位, 还是会避一避的风头。
钟姑姑可是不一样, 宫里头衣食住行都要靠尚宫局打点, 宫妃手下的姑姑宫女们, 日常都要跟尚宫局打交道。
不光花园投换花草、冬日里搭暖棚这等小事,便是每季发放布匹器具份例这等大事,也归尚宫局管。
毕竟娘娘们的份例是尚宫局在做账, 要经尚宫局、御膳房和采买处一同操办,最终才能到各宫手中。
可想而知,钟姑姑和另一位并管尚宫局的上监孙大伴在宫里头有多风光了。
所以听说钟姑姑领着营造所的中监牧管事一起过来, 谢婉凝还真是有些稀奇。
春雨和夏草显然对钟姑姑记忆尤深, 不约而同瘪了瘪嘴。
谢婉凝坐在妆镜前细细上珍珠粉,笑她们:“怎么这么怕钟姑姑, 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春雨只轻声笑笑, 倒是夏草吐了吐舌头:“娘娘您可不知道, 她可严肃着呢, 奴婢们要是有一点不合宫规, 就要被她呵斥。”
钟姑姑为何能掌管尚宫局, 跟她的秉性有很大关系。她为人严肃古板且正直不容变通,若不是如此,太后也不会放心把尚宫局交给她。
钟姑姑跟孙大伴一个古板一个圆滑, 叫尚宫局跟各宫都是平平顺顺, 没出过大龌龊。
虽说谢婉凝今日已经起得不算晚了,不过也不能叫“客人”等太久,谢婉凝便叫夏草先端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垫补一下空落落的胃,等打扮停当才出了寝殿。
茶室里,谢兰亲自陪着钟姑姑喝茶,牧中监倒是没那么大脸面,只跟边上站着赔笑。
不过外面春雨一报“淑妃娘娘”的名儿,钟姑姑就立即起身,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谢兰就站在她身边,这么一看心里就舒坦许多,便是再耿直,她也会做人,轻易不会叫人拿住她的把柄。
茶室的雕花门扉一开,先进来的是春雨,然后才是谢婉凝秀丽精致的绣花鞋。
钟姑姑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位宫装璧人映入眼帘。
其实每年大小宫宴,她也见过这位盛宠至极的淑妃娘娘好几面,但每次见她,她都还跟头一次见那般觉得震撼。
不是说她美得多惊人,而是每一次的穿着打扮都是那么清新雅致,明明身上也压着重重贵重首饰,可她就是不显半分俗气,身上常年有一股让人折服的书卷气。
钟姑姑管了尚宫局小十年光景,从先帝爷的后宫望到当今后宫,能让她觉得出色非常的,除了如今的太后娘娘,也就是如今这位淑妃娘娘了。
不……再过不了几天,她就是贵妃娘娘了。
想到这一次的懿旨是太后亲口下的,钟姑姑也不由在心中叹服,这位新晋的贵妃娘娘,实在也是运气好,赶在这个节骨眼升了位。
瞧太后和陛下的重视程度,她这个贵妃肯定是实打实能管事的,不跟先皇贵妃那样是个供起来的佛奶奶。
钟姑姑心思细腻,这些弯弯绕绕早就想清楚,因此刚一见谢婉凝进门,她立即就跪了下去给谢婉凝行了大礼:“臣钟茜,恭喜贵妃娘娘,贺喜贵妃娘娘。”
牧中监跟着她一起跪了下来。
这一声贵妃娘娘,倒是把景玉宫上下都震动了。
谢婉凝这才想起来,昨日这事是萧铭修小声告诉她的,身边的宫人兴许都没听见,她后来也就忘了说。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景玉宫里的众人倒也没露怯,一个个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喜悦,就连谢婉凝都以为自己告诉过她们这好事了。
“钟姑姑、牧伴伴快请起,赐坐。”
谢兰就很自然扶了一把钟姑姑,显得很是亲近,等一碗热茶放到钟姑姑的手上,她才退到谢婉凝身边,笑着给她理了理裙子上的丝带。
钟姑姑知道她还未曾用早膳,便长话短说,立即就道:“贵妃娘娘,昨日太后娘娘就已经给尚宫局下了口谕,命臣等务必要赶在年节前给娘娘置办出贵妃规制的大礼服。臣今日就速来景玉宫,想取娘娘当季的衣服样子回去赶制,冬日里天冷,就不麻烦娘娘特地量身了。”
她想得很周到,贵妃这很注意养生,身材常年都没怎么变化,用日常穿的常服一样可以。眼看就要道腊月,这礼服如果一个月不赶制出来,小年夜前就没办法举行册封大礼,之后的宫事贵妃也不好亲自代太后主持。
所以,哪怕整个织造所不眠不休,贵妃的礼服也要做得细致妥帖,一丝一毫的问题都不能出。
太后一道口谕,她就已经听明白了。
这是太后放宫权的第一步,她若是办不好,尚宫局的这个大姑姑她也就当到头了。
谢婉凝立即就听懂了她的话,当即便笑了:“姑姑细心周到,就依你所想办便是了。本宫也未曾想能得太后娘娘和陛下青眼,这一次册封礼也很匆忙,难为尚宫局了。”
这宫里头,能得太后和陛下青眼的,除了她还真没旁人。谢婉凝这话说得太有底气了,叫钟姑姑都忍不住心里头给她叫好。
“为娘娘办事,为太后和陛下分忧,又怎么能说是辛苦呢。”钟姑姑笑道,“除了礼服和头冠,还有宫所也需要同娘娘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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