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萧铭修这句话, 谢婉凝一大清早什么都做不下去了, 让谢兰陪着她在花园里转悠好久, 还是静不下心来。
每过一刻就要问:“太医到了没?”
春雨守在花园门口, 笑着回:“娘娘且等等, 大人们一会儿就到了。”
谢婉凝就叹了口气, 对谢兰笑道:“也是, 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谢兰帮她抚平袖子上的褶皱,慈爱地看着她:“今年是好年景, 娘娘也一定能心想事成,事事顺遂的。”
谢婉凝站在花丛中,正想回头跟她再说几句话, 可转瞬功夫, 她的目光却被刚刚绽放的一株牡丹吸引。谢婉凝凑过去端详片刻,惊喜地对谢兰道:“姑姑你看, 这株二乔开了。”
二乔属于牡丹中的名贵品种, 同株或者同枝可开异色花或两色花, 有紫红、粉白等色, 异常漂亮。①
如今开的这一朵便是紫红相间, 另一朵是粉紫相间, 仿佛是春日烟云里的一抹红,明亮了一整个春景。
谢婉凝认真看着,一颗心也跟着越发明媚起来:“唯有牡丹真国色, 花开时节动京城。”②
谢兰就笑道:“陛下知娘娘也喜牡丹, 听闻玉泉山下适宜种养,去岁便令尚宫局在这里载种养护,倒是都给养活了。如今到了春日能绽放盛开,也不枉费陛下一片苦心。”
“陛下自是用心良苦,”谢婉凝叹道,“真漂亮,我确实是相当喜欢的。”
她围着这株刚开的二乔看了许久,两位太医才姗姗来迟,李昔年一进院中就看到谢婉凝的身影,忙领着魏固上前告罪:“请娘娘恕罪,臣等来迟了。”
其实他们来得不晚,只不过让娘娘等了,那就是他们的不是。
谢婉凝起身,倒是客气:“无妨,我也只在屋里坐不住。”
谢兰扶着她出了花丛,一路往花厅行去,太医们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瞧着娘娘的样子,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又仿佛还没什么底,这会儿陛下不在,他们也不知要如何答话。
谢婉凝在主位上坐了,也没再废话,直接道:“近来我精神倒是好了许多,也不再困顿和恶心,李院正先来瞧。”
李昔年行过礼,屈膝上前听脉。
谢婉凝的一颗心便越跳越快,她想控制住自己,可是那种兴奋和期待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最后她只能淡着一张脸,任由李昔年听了。
李昔年粗粗一听就知道娘娘这是盼着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含糊的,右手认真听完,又去听左手,末了又瞧了瞧谢婉凝的手相和面色,这才退了下去。
魏固跟他也不敢做眼神交流,默默上前继续请脉。
花厅里一时间就安静下来,谢婉凝状似淡然坐在那,实际上心跳飞快,一不留神就要蹦出胸膛。
就在这时,萧铭修大踏步进了花厅。几乎是他身影一出现,谢婉凝的目光就追了过去,一双凤眼渴求地看着他,仿佛终于找到主心骨了。
萧铭修心中一软,快步走到谢婉凝边上,坐下来便握住她的手:“不怕,有朕在呢。”
不知怎么的,谢婉凝的一颗心就不乱跳了,它又渐渐平稳下来,依然还是往日那颗稳重的心。
魏固也依着程序认真看了一遍,等都听完,便也退到李昔年的身边。
一时间,花厅里连风声都没有了。
萧铭修紧紧握着谢婉凝的手,让她不要慌乱,扭头跟李昔年道:“贵妃如今身体如何?”
李昔年抬起头,见陛下对他轻轻拍了一下手,心里面顿时有了底,这才微微露出笑容来:“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便是被萧铭修握着手,谢婉凝也全然不顾忌了,她几乎一下子就跳起来,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真的?”
李昔年拱手答道:“诺,娘娘且安心,刚臣听娘娘脉音,娘娘的滑脉流转有力,已有两月身孕,如今身子十分强健,小殿下也是很好。”
这么算来,大约二月底时便怀上了,那会儿她刚刚停了治寒症的汤药,时间倒是卡得刚刚好。
谢婉凝欢喜的不行,站在那跟傻了一样,好半天都没动静。
萧铭修侧身去瞧她,却只看到脸颊滑落的泪珠儿,只觉得心口一闷,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
他抱住谢婉凝,带着她坐回到椅子上,轻声哄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傻姑娘,怎么哭了呢?”
他就这么抱着她,哄着她,脸上是一片温存之色。
李昔年和魏固从未见过陛下哄贵妃的场景,如今这么一见,倒是都被这温存的场面所震惊。他们做太医的,自然知道陛下更关心、偏爱谁,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两个头一次见到萧铭修这般有耐心,确实跟平时大不相同。
难怪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确实是真英雄,而贵妃娘娘也的确是国色天香的红颜美人了。
平日里不怒而威的皇帝陛下,竟也能化成春水,温柔体贴的哄着另一个人,若是叫前朝那些阁臣瞧见,准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甭管太医们这一刻心里头有多翻江倒海,主位上的两个人还在低声说着话。
萧铭修见她只顾着哭,一张小脸都哭红了,哄得更用力了:“好了好了,朕知道你高兴,你欢喜,可也不能这么激动不是?可别把孩子哭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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