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一零六]
这场驸马爷摔下马的笑话让围观的百姓们笑闹了好一会儿, 周锦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跃上了马背, 她手里攥紧了缰绳, 向刘木使了个眼色,刘木这才又喊了一声:“驸马爷迎公主去喽!”
此言一落, 随行的乐队又开始一阵吹吹打打,喜庆的曲子再次奏了起来,此时整个西宴大街两侧早已经站满了男女老幼, 周锦鱼穿着大红喜袍, 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倒颇有些她头年得了探花那日,骑着马看遍长安花时的架势。
一行人来到公主府门前, 乐队的奏乐之声非但不减, 声音反而更加高亢, 公主府门前没有围观的百姓, 但却有几个年轻的华服少女, 而那个华服少女的身后站着几个年轻男子, 也是相貌英俊的很,周锦鱼猜测那几个想必是大晋的其他几位公主, 还有驸马们。
刘木喊了一声:“驸马爷下马。”
周锦鱼下了马来,一名身着鹅黄华服的女人率先走了上来,打量着周锦鱼问道:“你就是大皇姐的夫婿啊?”
周锦鱼顿了顿, 就听刘木在身后小声提醒:“这位是当朝三公主。”
周锦鱼拱手施礼道:“三公主万福。”
三公主魏华云看了她打量了一会儿, 捂着嘴笑起来:“果然是长了一张俊脸, 难怪大皇姐去跟父皇说,非你不嫁呢。”
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说,天顺帝之所以赐婚,全是这长公主给搞得鬼?
周锦鱼刚要说话,就听三公主旁边的华服女子道:“三皇姐,新郎官等着进去迎新娘子呢,咱们别耽搁了。”
三公主笑道:“是了是了,我这一看到皇姐夫长得俊,就给忘了。”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位华服女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周锦鱼只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她更不能接话了,心道这三公主什么毛病?在魏华年的府邸前,在这么一个当口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调笑的话。
周锦鱼又行了个礼,连忙迈过了公主府的门槛,走了进去。
她还是头一回来魏华年的府上,长公主的府邸不必寻常人家,下人们见了她纷纷规矩的行礼,但周锦鱼总觉得这个府里的摆设太过死板,不像周家那般随意。
老管家已经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道:“驸马爷,你可来了,请入公主房里,公主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周锦鱼点了头,随着老管家一路来到了魏华年的闺房前。
老管家道:“驸马爷您自个儿进去吧,小人先行退下。”
周锦鱼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想起来话本上说,凡是新郎官去迎娶新娘子,新娘子的娘家人便会在里面设置重重关卡,轻易不放人。
她弯着食指轻轻扣了三下房门,里面却没有动静,周锦鱼想了想,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有些昏暗,琉璃灯盏影影绰绰,一股好闻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
而那个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姑娘正坐在床前,她双手交叠垂放在腿上,端的是一派雍容。
那姑娘凤冠霞帔,脸被遮着,看不清样子。
周锦鱼心中暗叹,想着自己这新郎官做的也是失败至极,都快成亲了,竟然连新娘子的脸都没有见过,不是失败又是什么,万一她长得不好看……
算了算了,不好看她也认了,反正她娶她本就是不情愿的。
想到这里,周锦鱼走上前去:“公主,我是周锦鱼,我来接你了。”
在床上的姑娘听了她的话,似乎是有些紧张,垂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周锦鱼想,她大概也不可能是紧张的,对自己多番调戏的长公主,又怎么会害羞到紧张?
周锦鱼见她不出声,只能道:“上花轿吧,都在外面等着呢。”
那姑娘依旧不出声。
周锦鱼忍不住蹙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矜持上了?
周锦鱼打量着她,问道:“你不会是让我背着你出去吧?”
还不等那姑娘做反应,周锦鱼又连忙说:“那不可能,你看起来就比我沉,我肯定背不动,走出去吧。”
魏华年:“……”
周锦鱼解释说:“真不成,我刚才摔下了马,腿还疼呢,腰也疼,背不动。”
她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魏华年身前,很是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走吧。”
魏华年一听她说摔了下马,默了一会儿,伸出了一只手来,轻轻的放到周锦鱼的手上。
周锦鱼接触到那姑娘手的一瞬间,只觉得她的手很凉,而自己的手却是暖的,魏华年已经站了起来,周锦鱼便顺势攥住了她的手,咕哝了一句:“怎么这般凉,可是生病了?”
见魏华年依旧不说话,周锦鱼便道:“话说在前头,我娶了你,你要放了小包她们娘儿俩,不要再为难,你答不答应?”
魏华年顿了顿,微微点头。
周锦鱼心中松了一口气,问道:“她们你关在哪儿了?”
魏华年便又不肯说话了,周锦鱼也便不再废话,牵着魏华年的手走了出去。
一对新人出了公主府,门前的人瞬间又热闹了起来,奏乐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随行的嬷嬷大喊了一声:“新娘子上花轿。”
又喊:“压轿!”
大红的八台喜轿被轿夫压了下来,周锦鱼牵着魏华年的手,把她送上了花轿。
等她松开魏华年手的时候,自己的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不知道魏华年有没有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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