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注意到吗?这个燕赵人氏已经发了三篇文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面篇文章的主体也是围绕匈奴展开的。”郤山拿起报纸侃侃而谈,他是四个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平时就喜欢钻研琢磨各种文献史料,还真被他琢磨出点名堂来。
叔孙钦不以为然:“有什么了不起的。”
“错!”郤山和淳于敫异口同声,在郤山的谦让下,淳于敫开口:“我拜读过另外两篇文章,第一篇叫《匈奴的特殊制度,源远流长的左右之争,身份特殊的二十四万骑长》,着重讲解匈奴左右贤王的形成和发展,匈奴左右贤王之间的政敌关系,还有左右谷蠡王,左右骨都侯,左右大都尉之间的畸形关系,兼论二十四万骑长之间错综复杂的脉络,读过这片长文才知道原来凶恶可怕的匈奴人也是内忧外患。”
“说的没错。”
郤山神采飞扬:“未想我们四个人里也有燕赵人氏的铁杆读者,我和你一样从第一篇开始越读越欢喜,尤其是第二篇文章《匈奴帝国的敌人,听调不听宣的昆坚与丁零,背负仇恨的鲜卑与乌桓》,让我终于搞明白匈奴人为什么会突然攻击鲜卑和乌桓,原来这两家与匈奴有着切齿仇恨的死敌,昆坚和丁零素来与单于庭若即若离,匈奴人的马鞭也无法伸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对,我也看过这一篇文章,左贤王控制不住鲜卑和乌桓,右贤王控制不住昆坚和丁零,真的很有意思。”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兴致起来翻出军事学院里人手一份的匈奴军事地图,在草原大漠上纵横捭阖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姿态俨然成为引领大汉帝国走向的弄潮儿。
剧信原本是不太懂的,但是平阳侯府里多的是从匈奴撤下来的黑骑兵伤员,有的人是长期当斥候卧在冰天雪地把身体冻伤了,有的是在战斗中受伤被迫撤下来修养,从他们的叙述中得出匈奴人的大致轮廓,原来匈奴并不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他们也要吃饭喝水放牧睡觉,他们也有七情六欲男欢女爱,他们的民歌和关中的民歌差不了多少,总是离不开情啊爱啊,还有各种很黄很暴力的歌词。
他们会欢喜会庆幸也会畏惧和绝望,他们也有软弱的求饶的时候,尤其是遇到黑骑兵会出现绝望的嚎啕大哭,以及红着眼睛抽刀拼杀两种极端情况,在汉军的兵锋与铁蹄之下盛极一时的匈奴人并没有那么恐怖,他们的形象渐渐趋于真实,有血有肉不在是传说中的怪物。
民间传说总是荒诞离奇的,愚民的村妇们刚刚摆脱巫术厌胜的蛊惑,但是还无法抵挡匈奴妖魔化带来的深刻印象,越是害怕就越会极端的扭曲匈奴人的形象,以至于内郡的百姓都把匈奴人当做青面獠牙的大怪物,但是雁门之战把这一切都改变了,随后的阴山之战大败匈奴斩首和俘虏惊人,一举奠定汉家子民的强烈自信心。
谣传匈奴多么可怕的故事瞬间一扫而空,转而变成汉兵从天而降打的妖魔鬼怪丢盔弃甲的故事,每个郡县负责宣传的亭长们是哭笑不得,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去解释匈奴的真实情况,因为就连汉军自己也不怎么了解匈奴的构成,直到这篇文章横空出世。
剧信忽然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这篇文章意义非同寻常吗?”
另外三人微微一愣:“你是说,百姓们对匈奴的认识提升,不会有人再心生畏惧了吗?”
“差不多吧!我记得我们君侯曾经说过一句话,恐惧源于未知,因为不懂所以害怕,懂了就不怕了。”剧信喃喃自语着,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仔细回想又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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