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花马池。
花马池是草原上的一个盐湖,其周边的草原,在历史上曾是蒙古人放牧的重要场所。牛马都是需要吃盐的,而草原上天然的盐湖并不多,占据花马池,对于游牧为生的蒙古人是非常重要的。
明初的时候,明军从蒙古人手里收复了陕北、宁夏等地区,将花马池也纳入了大明的版图,归宁夏卫防守。在花马池之外,明军修建了一道边墙,用于防御北方的鞑靼部落,从此,蒙古人就没法再到花马池来饮马了。
在过去长达200年的时间里,宁夏周边的鞑靼部落一直都想重占花马池,为此与宁夏边军也发生过不止一次的战争,但终未能如愿。今天,鞑靼部落大首领著力兔率领的2万骑兵,终于到达了花马池的岸边。
“大首领,哱王爷派小的前来向你致意,恭喜大首领重获花马池。”苍头军千总赛罕带着一队宁夏兵在花马池边迎接著力兔,赛罕原本就是鞑靼人,此时更是一身鞑靼装束,看起来像是著力兔的部属一般。
“你就是赛罕千总吧?”著力兔端坐在马上,用马鞭随随便便地指了一下赛罕,问道。
“正是小人。”赛罕躬身应道。哱拜为了请著力兔助拳,不但把花马池割让给了著力兔,还在书信中与著力兔以兄弟相称,赛罕作为哱拜手下的走狗,在著力兔面前自然只能自称小人了。
著力兔回头向自己的部下吆喝了一声,鞑靼骑兵纷纷下马,原地休息。许多战马迫不及待地奔向湖边,伸出舌头舔着湖边的盐粒,发出欢快的叫声。鞑靼骑兵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一个个笑逐颜开,互相庆贺自己人又占据了花马池。
鞑靼人是全民皆兵,著力兔手下这些骑兵,平时都是牧民,到打仗的时候才成为士兵。作为牧民,他们太了解一个盐湖对于自己的价值了,为了这样一个盐湖,他们不惜赴汤蹈火,战死沙场。
“赛罕,你说说哱王爷要我们干什么。”著力兔也下了马,他把赛罕带到一边,席地而坐,对赛罕问道。
赛罕跪坐在地上,答道:“哱王爷目前已经控制了整个宁夏镇,下一步将要成为宁夏王。不过,大明朝廷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必会派兵前来骚扰,因此,哱王爷正在排兵布阵,准备大败明军。”
“嗯,明军势众,你们哱王爷能守得住宁夏吗?”著力兔问道,这个问题是关系到他能够长期占据花马池的大事,他不得不过问。
赛罕道:“大首领是知道的,明军人数虽多,但士卒羸弱,不堪一击。以往宁夏镇都是靠哱王爷撑着,这才……呃,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著力兔听懂了赛罕咽回去的那些话,以往哱拜是宁夏卫的守军,鞑靼人如果要进犯宁夏镇,就要与哱拜对垒。赛罕的意思,是说宁夏卫只有哱拜才能打退鞑靼人的进攻,换成汉军是不成的。这种话搁在明军队伍里说,是一种荣耀,但对著力兔这个鞑靼首领这样说,就有些指桑骂槐之嫌了。
草原上的部落,平常也会相互征战。今天为敌、明日为友这种事情,在草原上是非常普遍的,因此著力兔并不觉得哱拜过去与自己为敌、现在与自己结盟有何不妥。他点点头,对赛罕说道:“既是如此,那哱王爷找我们来干什么呢?”
“是这样的……”赛罕说道,“哱王爷初定宁夏,用兵之处甚多。陕西的明军不断地骚扰宁夏东路和南路,因此哱王爷把兵力都集中在那边了,北路平虏所这里就留下了一点麻烦。哱王爷的意思,是想请大首领拿下平虏所,解除王爷的后顾之忧。”
“平虏所?”著力兔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是不是一个叫萧如熏的参将在那里分守?”
“正是。”赛罕答道。
“难怪。”著力兔冷冷地说道。
赛罕刚才说整个宁夏卫只有哱拜才能与鞑靼人一战,其实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粉。著力兔几次进犯宁夏边墙,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北边的平虏所,而驻守平虏所的,并不是哱拜的军队,而是汉军。
著力兔与平虏所守将萧如熏交过几次手,知道对方的厉害,听赛罕说哱拜想让自己摆平的是平虏所,著力兔用脚后跟都能够猜出来,哱拜肯定是在萧如熏那里吃了亏,现在又找不出更多的军队去对付萧如熏,所以才会以花马池为代价,请著力兔出兵。
“哱王爷此前是不是已经攻打过平虏城了?”著力兔问道。
“这个……”赛罕知道这件事要彻底瞒住是不可能的,再说,平虏城里有厉害的火器,这一点也需要事先提醒著力兔。否则著力兔贸然进攻,就有可能会吃大亏。虽然著力兔吃点亏与哱拜无关,但如果影响到攻占平虏城的大事,就不合适了。
想到此,赛罕只能结结巴巴地把哱云进攻平虏城失利的事情向著力兔做了一个删节版的介绍,对于勘舆营火器之利,他既不敢说得太轻,又不敢说得太重。说轻了,怕著力兔轻敌,说重了,又怕著力兔拂袖而去。如何找一个合适的说法,倒着实让赛罕费了一番心思。
著力兔听罢,冷冷一笑,道:“一座孤城,四五千守军,竟能让你们大败而归,这哱王爷恐怕也该好好练练自己的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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